“皇上……”
云嬪如同柔弱無骨的藤蔓,瞬間纏繞上去,未語淚先流,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若非皇上為臣妾主持公道,臣妾這條命……昨日怕是就要交代給閻王了……”
她伏在穆玄澈胸前,哭得肝腸寸斷,肩頭不住聳動。
許是昨日的“驚險”猶在眼前,穆玄澈此刻對她確實多了幾分憐惜,溫言安撫道:“愛妃休要胡言!朕豈容這等魑魅魍魎害你?惡人已懲,愛妃安心便是。”
“臣妾心里……就是怕……”
云嬪抬起淚眼,哀婉凄切,“昨夜醒來,不見皇上在側,臣妾只覺得心都空了……”
“朕這幾日得空,便多來陪你。”穆玄澈承諾道。
云嬪這才破涕為笑,臉上猶帶淚痕,卻已如雨后初荷,嬌艷動人。
恰在此時,翠香端著剛熬好的藥進來,狀似無意地插話道:“皇上有所不知,娘娘昨日昏迷中,一直斷斷續續喚著‘阿娘’……奴婢聽著,心都要碎了……”
人在極度脆弱之時,對母親的孺慕思念,是至真至純的情感流露。
這句話,精準地戳中了穆玄澈心底最柔軟也最痛楚的角落。
他幼年離國為質,孤身飄零異鄉,多少個寒夜也曾這般在夢中哭喊著“阿娘”。
可悲的是,當他終于歷盡艱辛回到故土,他的生母早已……
思及此,一股濃重的酸楚與憐惜涌上心頭。
他看著云嬪蒼白依賴的小臉,沉聲道:“既如此,便讓侯夫人入宮,陪伴愛妃幾日吧。”
“真的嗎?皇上!”
云嬪驚喜地睜大淚眼,仿佛得到了世間最珍貴的恩賜。
“臣妾……臣妾真的可以見到母親了?”
圣諭一下,邢夫人當日便奉旨入宮。
然而,這位侯夫人踏進青嵐居的第一件事,卻并非直奔女兒云嬪的寢殿噓寒問暖。
而是帶著一身肅殺之氣,徑直朝著邢煙所在的偏殿而來,顯然是要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