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邢煙是被人抬回青嵐居的。
隨她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名太醫,寶珠緊隨邢煙身側,一雙眼睛哭得紅腫不堪,如同熟透了的桃子。
翠香遠遠地瞅見了,趕緊回屋跟云嬪匯報。
“娘娘,那個胡答應果然腦子不好使,咱們只是讓她給孟嬪一個下馬威,她倒好,竟然差點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翠香奚落道。
孟嬪冊封禮上出糗,云嬪聽聞消息后,心情無比愉悅。
此刻,她正對著銅鏡,欣賞著自己的盛世美顏。
邢煙只要把事兒辦成了就好,至于有沒有把自己折進去,她并不在意。
“她不是腦子不好使,是軸。本宮的差事可沒那么好辦,她行差就錯一步,都是要掉腦袋的。但她想活命,還想著本宮放她自由,她怎么能不對自己狠?”
云嬪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一個軸且想自由的人,便是一枚最好使的棋子。
“那是,娘娘給她差事,是給她搏命的機會。她要是不識趣,把差事辦砸了,不用娘娘出手,她今天都走不出藍雨閣。”
翠香又附和道。
“你去給她送兩盒燕窩吧,既然活下來了,就要好好替本宮賣命。”云嬪的眸光看向了窗臺那盆盛開的海棠。
自從上次牡丹盆里發現麝香之后,她便再也不待見牡丹了,特意讓內務府換了海棠。
海棠花團錦簇,美是美,終究沒有牡丹的國色天香。
“是。奴婢現在就去。”
翠香領了命令,火速拿了兩盒燕窩,便朝側殿而來。
“胡小主,娘娘念你有功,特意讓奴婢來看看你。這兩盒燕窩,你拿去好好補補身體。娘娘說了,胡小主既然福大命大,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翠香擺著一副上位者施舍的嘴臉。
寶珠臉上氤氳著怒火,她家小主差點因為云嬪丟了命,翠香竟然還敢在這里耀武揚威。
“翠香姑娘,我家小主今天可是豁出命去了。”寶珠憤憤地想要替邢煙打抱不平。
翠香抱著雙臂,冷哼一聲,伸手指向邢煙,說道:“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嘛,怎么?想訛人?”
“在這后宮里,不管是主子還是奴婢,這命啊,都不由己。胡答應命大,你可得小心一點。”
她話鋒一轉,威脅的話就脫口而出。
邢煙虛脫地靠在床頭,立刻伸手拽住寶珠的袖子。
“寶珠,去給我倒杯水。”寶珠忍下怒火,轉身走向茶桌。
邢煙欠了欠身子,沖翠香說道:“姐姐體恤疼惜我,待我身子好些了,再過去給姐姐謝恩。”
她很識趣,卑躬屈膝的樣子,像極了一條聽話的狗。
翠香十分滿意,“還是胡小主識趣,不過不聽話的奴婢,胡小主還是好好教教規矩,不然落外人手里,可沒人護得了。”
翠香離開后,寶珠氣的眼圈再次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