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她不走尋常路,用身體去纏繞穆玄澈,而是在他心里種下一粒好奇的種子,吸引他來發(fā)掘她的奇妙與魅力。
她不曾多言,亦不曾多為,卻用步步后退給他留下了無盡想象的空間。
直到他看她的眼神里多了探究,言語間多了不經(jīng)意的維護,邢煙便知道,那粒好奇的種子已在他心里催發(fā)出微妙的悸動。
只是,他不曾察覺。
而她要做的,就是將這點微末的“動心”,小心翼翼地滋養(yǎng)、放大,最終讓它沉淀為帝王心中一份難以割舍的“長情”。
這需要時間,更需要耐心和精妙的謀算。
“純嬪那邊,近日如何了?”邢煙收回目光,仿佛閑聊般提起。
提起純嬪,寶珠立刻來了精神,壓低聲音道:“奴婢聽說純嬪娘娘這幾日可是卯足了勁兒!天天親自在小廚房守著,熬了各色滋補湯水,巴巴地往養(yǎng)心殿送呢??上О ?/p>
寶珠撇撇嘴,“皇上都以‘政務(wù)繁忙’為由,一次都沒見她?!?/p>
穆玄澈因為劉常在的事有意疏遠純嬪,邢煙是清楚始末的,不過純嬪卻不知情。
云嬪復(fù)寵,她當然有危機意識,這才如無頭蒼蠅到處瞎碰。
“看來,她是真的著急了?!毙蠠煹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涼意。
“狗”已經(jīng)養(yǎng)肥了,咬起來才有趣!
“準備一下,我們?nèi)ヒ惶怂{雨閣?!毙蠠熎鹕?,理了理并無褶皺的衣襟,唇邊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午后的藍雨閣比起青嵐居主殿的煊赫,顯得有些冷清。
邢煙帶著寶珠來時,殿內(nèi)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未散盡的藥味和一種揮之不去的焦慮氣息。
邢煙姿態(tài)放得極低,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大禮:“嬪妾給純嬪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純嬪連忙上前,親手將邢煙扶起,臉上堆滿了笑容,但那笑容里透著明顯的勉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胡妹妹快請起!你這可是折煞姐姐了!該是我去給你道賀才是!你晉了貴人,是大喜事??!只是……”
她嘆了口氣,用手揉了揉額角,眼神閃爍,“姐姐我這幾日身子實在不爽利,懶怠動彈,倒讓妹妹先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p>
邢煙心知肚明,她所謂的“身子不爽利”,不過是害怕在青嵐居撞見復(fù)寵后氣焰正盛的云嬪罷了。
她也不點破,只順著話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姐姐身子可好些了?可請?zhí)t(yī)仔細瞧過?”
“唉,老毛病了,不礙事,將養(yǎng)著便是?!?/p>
純嬪拉著邢煙坐下,語氣疲憊,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濃重的愁云。
邢煙敏銳地捕捉到她強顏歡笑下的低落和惶恐,便試探著開口:“云嬪娘娘如今解了禁足,姐姐與她曾有舊誼,可想過去坐坐,敘敘舊?”
她問得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純嬪的眼圈瞬間就紅了,“本宮如何沒想過?只是如今宮里風言風語,都說本宮趁她禁足期間處心積慮想取代她,本宮真是百口莫辯!”
氣氛已烘托至此,純嬪的恐懼和孤立無援已袒露無遺。
她害怕云嬪的報復(fù),深知自己根基淺薄,絕非云嬪的對手。
內(nèi)心渴望和解,卻又拉不下臉面,更恐懼和解不成反受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