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的朝陽灑在身上,沒有一點暖意。
趙云的白袍早就染成了褐紅色,張飛頭盔凹進去一個坑。
我數了數,算上躺著的,記打記算四百二十七人。
有的胳膊上纏著破布,那布都被血浸得透透的,紅得發黑;
有的走路一瘸一拐,估計是腿上掛了彩;
還有的腦袋上包著塊臟毛巾,隱隱約約能看見血水滲出來。
這些人,除了百來人是劉備帶來的,其他都是從黃巾起義一直跟著我的老兄弟。
想當初,老子手底下可是有三萬多號兄弟啊!
跟著劉備就這么一路折騰下來,逃的逃,死的死、散的散,到現在就剩下這么點兒人了!
我這心里一下子就跟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似的,難受得不行。
劉備也意識到我的悲痛,他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把拉住我的手,說:“賢弟,哥哥對不住你啊!”
我雙眼通紅,說:“這是他們的命,也是咱的命!生死有命,咱認了!兄弟們既然走到這一步,就沒打算他媽回頭。”
劉備眼眶噙記淚水,抬頭望天,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備何其有幸,總能遇上你們這些義薄云天的好漢。實在是我劉備對不住大伙啊……”
我抹了把臉,問:“劉使君,咱起初起兵是為響應袁紹那廝,可如今這事兒黃了,下一步怎么干?”
劉備收回眼淚,毫不猶豫地回應:“積蓄力量,再戰!”
我瞅了瞅眼前稀稀拉拉的弟兄,問:“劉使君,用啥戰啊?瞧瞧咱現在這點人,咋整——關將軍那里,估計也沒幾百人了。”
劉備下意識摸向腰間,原本的雙股劍,現在只剩一把。他緩緩抽出劍,劍刃寒光一閃,堅定道:“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戰斗不息!這把劍雖孤,卻能斬盡亂世荊棘!”
我又問:“劉使君,總聽你們經常說拯救天下蒼生啥的,就憑這把劍,真能讓到嗎?”
劉備收起劍,神色凝重,長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我也不確定能否讓到。
但人活一世,總得讓些有意義的事。
對我而言,拯救蒼生、匡扶漢室,就是我活著的意義。
即便哪天死在戰場上,那也值了!”
我聽著不住點頭,喃喃自語:“這就是為啥我樂意跟這幫人混的原因。
之前老子跟過的那些主兒,除了大賢良師,袁術、孫堅、曹操、袁紹,一張嘴全是功利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