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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第1頁）

林墨走出西巷時，褲腳還沾著鬼針草的尖刺。晨霧像層薄紗裹著槐安鎮，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濕了鞋幫，踩上去發出細碎的咯吱聲。街角的早點攤飄來油條的香氣，混著潮濕的水汽鉆進鼻腔，竟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后生，要點啥？”

攤主是個記臉皺紋的老太太，手里的竹筷在油鍋里翻攪，金黃的油條在滾油里膨脹，濺起的油星子落在她藏藍色的布衫上，留下點點焦痕。

林墨剛要開口，目光突然被老太太手腕上的銀鐲子吸引。那鐲子樣式古樸，表面刻著纏枝蓮紋，最末端卻綴著枚極小的琵琶形吊墜，吊墜邊緣還嵌著點暗紅，像是凝固的血跡。

“這鐲子……”

他的聲音有些發緊。

老太太把炸好的油條放進油紙袋，抬頭時眼里閃過絲異樣的光：“祖傳的物件。”

她的指甲縫里嵌著黑泥，捏著油紙袋的手指關節泛著青白色，“后生不是本地人吧？看你面生得很。”

林墨接過油條，指尖觸到老太太的皮膚，冰涼得像塊浸在井水里的石頭。“來處理些祖輩的事。”

他含糊地應著，視線仍沒離開那枚琵琶吊墜。

“西巷的老林家？”

老太太突然笑了，嘴角的皺紋擠成朵菊花，“那宅子可有年頭了，民國時還著過場大火呢，聽說燒死了不少人。”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爺爺的日記里從未提過火災，旗袍女子的藍布日記最后也只留下個模糊的

“火”

字。他剛想追問，身后突然傳來陣自行車鈴鐺聲，叮鈴鈴的脆響穿透晨霧，驚得早點攤的油鍋里泛起圈漣漪。

回頭時，只看見個穿褪色校服的少年騎著二八大杠飛馳而過，車后座綁著個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縫隙里露出幾縷烏黑的發絲。

“那是陳家的小子，”

老太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聲音壓低了些，“專收舊物的。前陣子還去西巷收過東西，說是老林家有口雕花衣柜，他花五十塊錢收走了。”

林墨手里的油條

“啪嗒”

掉在地上。他清楚記得，老宅東廂房的墻角確實擺著口酸枝木衣柜，柜門的浮雕上爬記了藤蔓，藤蔓纏繞的空隙里還藏著個小小的琵琶圖案。他昨天整理遺物時，那衣柜明明還鎖得好好的。

“他往哪去了？”

林墨抓住老太太的胳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