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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第1頁）

秋泓合上了雙眼，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他不想陸漸春死，不管是作為大昇的相國，還是作為陸大帥的好友，他都不希望陸漸春死。

這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在全心全意支持著他的人了。

深夜落雪，氣溫驟降。

秋泓起了低燒，身上難受，噩夢驚醒后始終睡不著。等趕走了李果兒，他便一個人靠坐在床頭，點(diǎn)著盞燈，等待天明。

“這就叫點(diǎn)燈熬油。”有人站在黑暗里說道。

秋泓沒抬眼，呼吸卻頓了頓。

“今晚你大兒子來屋外請安時，看見我了。”這人又說，隨后，他趕在秋泓露出震驚的表情前，笑著接道，“看見我送給你的那只貓了。”

秋泓瞪了他一眼，無語凝噎。

李岫如笑了笑，走上前，帶著一身寒氣坐到了床邊：“你剛剛，夢見什么了？”

秋泓許久未言。

“我聽見你叫陸問潮的名字了。”李岫如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

“誰讓你進(jìn)京的？”秋泓油鹽不進(jìn)，“我記得，我沒給你送過信。”

“我想你了。”李岫如抱著刀往后一靠，坦然說道，“我已經(jīng)一年沒見你了，你忘了嗎？”

上次兩人見面是陸漸春回京時，捎帶著在南陲打探情報的李岫如一起，混在陸家軍里大搖大擺地入了城。

那時秋泓還大發(fā)慈悲，令秋云秉把李岫如的兒子李業(yè)延帶到了自己的府里，讓他遠(yuǎn)遠(yuǎn)地見了一眼真人。

“你兒子現(xiàn)在好得很，”秋泓只當(dāng)這人是來求自己再見一面李業(yè)延的，于是說道，“他如今和秋潯一起，在輕羽衛(wèi)里做千戶，潯兒很照顧他。”

“我清楚。”李岫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秋泓，“可我這回是來見你的。”

秋泓一怔。

“你還沒告訴我，方才做夢，是不是夢見那姓陸的了。”李岫如執(zhí)意問道。

秋泓避而不答：“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些？”

“你一直在喊他的名字，醒來后，還疼得把藥都吐了。”李岫如把手伸進(jìn)了被子里，搭在了秋泓壓著xiong腹的那只手上，“你夢見什么了？”

秋泓手背一暖，情不自禁地回答：“我夢見……他死了。”

李岫如一哂。

“你笑什么？”秋泓皺眉。

“我笑……你太在意他了。”李岫如揚(yáng)眉道，“你就從不會夢見我死了。”

“你不會死。”秋泓很篤定地說。

“是嗎？”李岫如反問，“可是每回我回來，你都會說，你怕我死在外頭。”

“但你總有千百種方法能活下來，不是嗎？”秋泓淡淡一笑。

“是啊是啊，”李岫如嘆了口氣，“我就是我送你的那只黑貓，貓有九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