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拿起桌上畫卷,一邊左右觀賞,一邊自顧自笑道:“這小子也是心大,剛來我萬卷府便敢露富,真不怕咱們有所圖謀嗎?”
“大先生,那道符似乎……并不聽他的使喚,只是因他無意看了本劍經,道符便自行激發了。”
大先生掛起繪卷,又與祭酒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祭酒輕抿了一口杯中茶水,長嘆道:“咱們的道符,佛門的天舍利,就為了這么個破東西,幾萬年了,還不得消停!也不知天帝所為到底是對是錯,解了大九州的禁制,搞不好亂的便是咱們仙界了。”
“祭酒大人。”
大先生呵呵笑道:“當初燕陵都何等風頭無兩,一人一劍守一城,差點便讓他開出個第四教來。此等風流人物,都未曾引得道符認主,可這小子偏偏是撞了大運,真真正正得了道符。”
“如此,世間再無一人可以圖謀此物,要圖,也只能圖他的人了。大天尊既將人交給了咱們,那咱們只管守著便是。”
祭酒莫名一笑:“話說的倒是輕巧,了因那老禿驢是個怎樣的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燕陵都和天外城當初是怎么沒的,你難道忘了?在這萬卷府,那老禿驢當然不敢下手,可咱們總不能護著他直到大羅金仙吧?”
大先生依舊淡然:“在萬卷府,出了問題是我們的責任,出了萬卷府,若再出什么意外,那便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了。再者,咱們一路修行,哪個不是這么過來的,誰還沒在境界低微時被強者盯上過?”
“挺不過去,是他的命,挺過去了,便是他的運。”
祭酒懶得再與這位大先生掰扯。
他背著手,又看向姚萬里,道:“我已把你師兄從天庭叫回來接替你了,日后你也不必坐館,把這小子教好了!地仙之前,不可出此門半步,地仙之后,若要遠行,你也不可任由他胡來。”
姚萬里行禮:“學生記下了。”
姚萬里將杯中茶水飲盡,拜別。
偏殿里,大先生與祭酒再度對視一眼。
祭酒再無了品茶的心思,在堂上來回踱步,低聲罵道:“這狗日的老禿驢!當年天外城一戰,燕陵都破了他的金身法相,險些直接丟了羅漢果位,天帝更是差點一怒之下將他送入輪回,連帶著他們西方大佛主的大日如來法相都被天帝一并抹了,在西方阿鼻地獄閉門思過足足五萬年才得以抵罪!如此,竟還不長記性!”
這般粗口,哪里像是儒教正統的掌門人。
大先生悠悠一嘆,端坐堂前,若有所思,思量許久之后,方才語氣幽幽道:“那個老禿驢,看來是非得找個由頭把他弄死才行了。”
“殺他容易,由頭難找。”
大先生頗有深意的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不過,此事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就是了。”
殺個大羅神仙,還想全身而退,從來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