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的硝煙尚未散盡,另一場無聲的災難已在軍營深處滋長——源自木鹿大王慘死之役的詭異瘟疫,如同跗骨之蛆,終于從南蠻藤甲兵營區,悄然蔓延至部分曹軍步卒之中。
南蠻營地早已是人間地獄。孟獲眼睜睜看著幸存的兄弟們在痛苦中掙扎:持續的高燒,皮膚下滲出紫黑色斑點,嘔吐物帶著腥臭味。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帳篷。盡管諸葛亮早已下令嚴格隔離病患,焚燒尸體,但恐慌依舊彌漫在整個聯軍大營。
醫圣張仲景與神醫華佗的到來,帶來了希望,卻也直面著深淵。張仲景須發皆白,面容凝重,日夜守在大鍋旁,根據《傷寒雜病論》辨證施治,調整著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的方劑。但所配藥物只能緩解些許痛苦,死亡還是依然在延續。
華佗的身影穿梭于病榻之間,手中銀針精準刺入穴位疏導淤堵,或以鋒銳的刀具切開腫脹引流毒血。他親自教導未染疫的士兵演練“五禽戲”,強健體魄以增強抵抗力。
然而,瘟疫的兇戾遠超預期。看著湯藥針灸只能延緩卻無法遏制死亡,張仲景沉重嘆息:
“毒火已深陷五臟,攻伐本源…此疫變異極快,非尋常藥石可速愈。”
華佗捻著銀針,看著病人皮膚下迅速蔓延的瘀斑,眼中是深深的憂慮:
“仲景公所言極是。已知其源,卻難斷其根。現有藥材,僅能壓制,無法根除。需尋得更多原始毒株樣本,或更對癥之方,方有轉機。”
軍營中的絕望氣氛,并未因神醫的到來而消散,反而因治療的無力感而更加沉重。
曹操的帥帳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瘟疫的恐慌蔓延著整個軍營。夏侯惇猛地出列,單膝跪地,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
“主公,坐困于城,死路一條。元讓請命,率死士穿插敵后,焚其糧秣大倉。一則斷其糧道,二則或能于其倉廩之中,尋得此疫更詳盡的毒株線索。”
曹操死死盯著這位跟隨自己半生的兄弟,看著他身上未愈的傷口和眼中決死的意志,牙關緊咬:
“元讓…此行,十死無生!”
“若不能焚糧尋毒,解我軍倒懸之危,元讓生亦何益?死又何懼。”
夏侯惇昂首道。
“末將徐晃,愿隨夏侯將軍同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晃沉穩抱拳,眼神堅毅。
一支由未染疫的精銳青州兵和虎豹騎組成的敢死隊,在沉沉夜色中離營。夏侯惇、徐晃一馬當先,專挑荒僻險峻之路,避開聯軍哨卡。干糧耗盡,便嚼草根樹皮,以鋼鐵意志支撐著疲憊的身軀。
行至第五日,一處狹窄的鷹愁澗,遭遇聯軍精銳巡邏隊。狹路相逢,血戰瞬間爆發。夏侯惇長槍如龍,槍尖點處,血花綻放。徐晃大斧開闔,勢大力沉,將一名波斯重甲兵連人帶盾劈飛。激戰中,一名聯軍神射手藏身暗處,弓弦響處,一支狼牙重箭帶著凄厲尖嘯,直射夏侯惇面門!
“將軍小心。”
親兵驚呼。
夏侯惇猛一側頭,箭鏃擦著他左頰飛過,帶起一溜血光和一小塊皮肉,深深嵌入身后樹干!劇痛傳來,左頰瞬間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呃!”
夏侯惇悶哼一聲,鮮血瞬間染紅了半邊臉和戰袍。聯軍士兵見其受創,狂喜著蜂擁而上。
劇痛和鮮血徹底點燃了夏侯惇骨子里的兇性。他非但沒有后退,反而發出震天動地的狂吼:
“鼠輩,安敢傷我。”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他竟然伸出左手,猛地摳進左頰那猙獰的傷口,硬生生將那塊被箭矢撕裂、僅連著一點皮肉的顴骨碎塊扯了下來。
“殺!”
他無視劇痛,僅存的右眼赤紅如血,長槍揮舞得比受傷前更加狂暴。徐晃趁機率部猛沖,以決死的氣勢殺透重圍,繼續向目標挺進。
終于,聯軍重要糧倉——天倉,巨大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這座位于聯軍戰線后方核心地帶的巨型山谷糧倉,由重兵把守:谷口是數十頭披甲戰象和蘇巴伽麾下的阿三精銳步兵,兩側山脊則駐扎著波斯不死軍一部,由以穩健著稱的副統領阿爾沙克親自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