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指揮著死士們,利用精心構建的多層營壘(外圍柵欄、中層障礙壕溝、內層核心工事),且戰且退。他們用滾木、礌石、火油、弓箭,在每一個狹窄的通道、每一個預設的阻擊點,頑強地遲滯著洶涌的波斯人潮。營寨的狹窄限制了波斯人的人數優勢,使其無法完全展開,有效接戰的兵力始終有限。魏軍死士用血肉之軀和地利,將這場絕望的防御戰,硬生生拖了將近三個時辰(約6小時)。
天空,已從最深沉的墨黑,漸漸透出灰白,東方天際線泛起魚肚白。
當阿爾塔巴努斯終于將最后一股頑抗的魏軍(僅剩不足三千人)壓縮到核心大帳周圍的狹小區域時,于禁發出最后的點火命令。五萬草人化作火炬,核心區域化為煉獄火海!擠在里面的十多萬波斯精銳陷入火海地獄。
好在是草人擺放不密集(太密集無法做假兵)。火勢浩大,但傷亡較少。阿爾塔巴努斯吩咐前面兩萬精銳部隊消滅曹魏最后的抵抗力量。同時后隊變前隊撤出火場。
大營中心,于禁帶領著不足三千的殘兵敗將,人人帶傷,甲胄焦黑,血跡斑斑。
他矗立在陣前,他高大的身軀上插著幾支斷箭,頭盔早已失落,頭發被汗水、血水和灰燼黏在額前。整整三個時辰。他們以血肉之軀,硬生生拖住了波斯十二萬大軍狂濤般的沖擊。
“大魏的兒郎們!”
于禁的聲音嘶啞破裂。
“今日吾等十死無生,無愧天地,無愧君王!隨我——殺!”
刀光劍影瞬間絞殺在一起。于禁揮舞著滿是缺口的環首刀,狀若瘋虎。一名波斯騎兵策馬沖來,長矛直刺他胸膛。于禁不閃不避,在長矛刺入肩胛的劇痛中,反手一刀精準地劈斷了馬腿。戰馬悲鳴倒地,將騎士摔下,立刻被數名魏兵亂刀砍死。但更多的波斯人涌了上來。
于禁身邊最后的親衛一個接一個倒下。他拄著刀,劇烈喘息。視野開始模糊,只看到無數猙獰的異族面孔和閃爍的兵刃寒光。
就在此刻,數支長矛從不同方向同時刺來。于禁奮力格開兩支,第三支卻狠狠貫穿了他的腹部。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但他沒有倒下。他左手死死攥住刺入身體的矛桿,右手環首刀用盡最后的力氣向前劈砍,正中一名波斯軍官的面門。
更多的兵刃加身。長矛、彎刀、戰斧……鮮血如同泉涌。于禁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他緩緩抬頭,望向東方那片漸漸亮起魚肚白的天際。
“主公……末將……盡力了……”
一代名將,五子良將之一的于禁,終于力竭。手握環首刀拄地,至死也沒有倒下。
阿爾塔巴努斯沒有讓手下的士兵動于禁的尸體。能血戰至死而不倒,雖為敵人,但他也是很欽佩。緩緩帶人撤出營帳。
此時的東方,晨曦微露的地平線上,驟然響起了滾雷般的馬蹄聲。
魏國主力,回來了!
最先露面的是張郃率領的數萬輕騎兵,毫不減速,直接撞入背對營外、混亂的波斯后陣,馬蹄踏骨肉,彎刀收割,撕開缺口,
一刻鐘后,徐晃統率重甲鐵騎緊隨而至。騎兵高舉長槊,人馬俱甲,從缺口楔入波斯中軍。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陣型崩解。
又過了兩刻鐘,張遼統數萬輕裝步兵跟上。如洪水漫過戰場,沿血路席卷而入,刀盾手砍殺,長槍手結陣,將混亂和死亡向波斯縱深蔓延。
再過一刻鐘李典統重裝步兵方陣壓上。長戟如林,踏著整齊步伐,從正面和側翼壓縮、切割、包圍波斯殘軍。
最后是夏侯淵統弓弩手抵達。箭矢如烏云覆蓋被圍波斯核心殘兵!斷絕了任何重整或突圍的希望!
圍剿戰,達到高潮!波斯十一萬精銳(攻城和火燒損失近萬),前有煉獄火海焚燒,后有五波毀滅洪流沖擊碾壓,徹底陷入了絕望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