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看著馬超、王平、吳懿、糜芳、傅士仁等將領,以及帳外肅立的白毦兵頭目、南中藤甲復仇兵首領,還有那些眼神中燃燒著死志的精銳士卒。
“此去,十死無生,只為引開敵軍主力,焚毀江戶城。為我龍國,搏一個未來。”
龐統的聲音帶著沉靜的力量。
“此刻退出,無人怪罪。”
“愿隨軍師、馬將軍赴死。”
萬人齊吼,聲震營帳,燭火為之搖曳。馬超銀槍頓地,昂然挺立。
當晚,萬余士兵在大部隊掩護下分小股出城,在城外密林處集合。
翌日,城池西南方向,一處距離江戶城頗遠的、靠近黑水河支流的聯軍糧草轉運點,爆發了激烈的戰斗。
老將黃權率領五千兵馬,大張旗鼓地發動了進攻。攻勢猛烈:弓弩手密集壓制寨墻,步卒扛著云梯強攻,縱火隊扛著引火物猛沖外圍草垛。火光很快在轉運點外圍燃起,喊殺聲震天動地。整個行動,擺明了就是要焚毀這處糧倉,意圖清晰,動作大開大合,甚至顯得有些急躁和缺乏策略深度。
消息迅速傳到聯軍江戶城指揮中樞。武田信玄看著地圖上糧倉的位置,嘴角勾起一絲慣常的、帶著掌控感的冷笑:
“諸葛亮,技窮矣。又想故技重施,燒我的糧。看來前次焚糧讓他嘗到了甜頭。哼,此等粗淺伎倆,也敢班門弄斧。”
他幾乎立刻斷定,這是龍國為了打擊后勤、緩解正面壓力的常規戰術,不足為慮。他下令糧倉守軍堅守,并調動附近預備隊增援,但并未驚動江戶城的核心力量。
然而,戰場如同一個巨大的棋局,細微的挪動往往暗藏玄機。聯軍經驗極其豐富的前線指揮官和負責戰場全局感知的參謀機構,在密切關注戰事的同時,也敏銳地捕捉到了戰場其他方向幾處不同尋常的敵方:
首先是王平部的詭異“失聯”:按照常規戰術配置,王平部作為黃權軍的側翼掩護或預備隊,應當在戰斗打響后,向戰場靠攏,隨時準備增援或阻截聯軍援兵。然而,王平部在戰斗初期短暫出現后,其旗幟信號和部隊移動軌跡,竟在某個時間段內完全“消失”在聯軍的監視視野中。仿佛這支數千人的部隊,憑空蒸發了一般。
其次,吳懿防線的“靜默”:負責王都東北方向一段重要防線的吳懿部,其營寨的旗幟信號傳遞和日常的斥候巡邏軌跡,在激戰正酣的同一時間段內,也出現了明顯的、不合常理的“空白期”。這種刻意的“靜默”,在高度緊張的戰場上顯得異常刺眼。
最后,正面戰場的“克制”:更耐人尋味的是,就在黃權猛攻糧倉的同時,王都正面的龍國防線,雖然依舊壁壘森嚴,旌旗招展,但其主動出擊襲擾、試探的烈度和頻率,卻比前幾日明顯降低了許多。呈現出一種引而不發、積蓄力量的“克制”狀態。
這些看似孤立、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戰場碎片,被聯軍經驗老到的參謀們迅速匯總到江戶城指揮所。他們在地圖上反復推演、勾連:
王平部為何“消失”。他去了哪里。
吳懿部為何突然“靜默”。他們在掩護什么。
正面戰場為何“克制”。他們的主力預備隊在做什么。
黃權在糧倉的猛攻,是否過于“刻意”和“急躁”。
一條若隱若現的邏輯鏈逐漸清晰起來:
黃權的猛攻是佯攻。是擺在明面上的幌子。目的是吸引我軍對西南方向的注意力,調動我軍部分預備隊。
王平部的“消失”和吳懿部的“靜默”,指向了一個被刻意掩蓋的真正行動方向。他們很可能在掩護一支更重要的力量,執行一項更隱秘、更致命的計劃。
這支力量的目標是什么。結合王平、吳懿異常所暗示的方位(東北東南),以及龍國一貫的戰術風格和當前最迫切的需求——糧道。他們真正的目標,很可能是另一處更關鍵、更靠近前線的糧倉。畢竟,諸葛亮剛用趙云成功焚毀過一處大型糧倉,嘗到了甜頭。
當這份分析報告呈送到武田信玄、德川家康、考底利耶面前時,幾位統帥的臉色都凝重起來。尤其是武田信玄,他死死盯著地圖上王平“消失”前最后出現的大致區域,以及吳懿防區可能的掩護方向,手指重重地點在沙盤上一處位于江戶城東南方約四十里、靠近一條隱蔽河谷的聯軍大型糧草儲備基地——河谷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