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比密云縣繁華些,街上隨處可見挎刀的兵卒,城門處的盤查也更嚴。沈硯推著藥車走到城門口時,被一個記臉橫肉的兵卒攔住。
“干什么的?”
“收藥材的,”沈硯低著頭,遞上路引,“去城西的李記鐵匠鋪,送點治燙傷的藥?!?/p>
兵卒翻了翻路引,又看了看他車里的藥材,沒發現異常,卻故意刁難:“李記鐵匠鋪?聽說那老板跟叛賊趙珩有關系,你跟他很熟?”
沈硯心里一緊,面上卻笑道:“不熟,就是讓點小生意,他家鐵匠經常燙傷,用我的藥效果好?!?/p>
正說著,一個穿著短打的漢子從城里走出來,看到沈硯,爽朗地笑道:“陳先生?可算等你來了,我家掌柜的昨天又被火星燙了,正等著你的藥呢。”
沈硯認得他——是李虎的徒弟,上次來漁陽送藥時見過。他連忙配合道:“路上耽誤了些,這就跟你去?!?/p>
漢子拉著沈硯的車,跟兵卒打了個招呼:“王大哥,這是我家掌柜的常買藥材的陳先生,通融通融?!闭f著塞過去兩枚銅錢。
兵卒掂了掂銅錢,揮揮手放行了。
進了城,漢子才壓低聲音:“先生,你可算來了,我家掌柜的聽說密云縣的事,正急得團團轉。”
“李虎在哪?”沈硯問。
“在鋪子里,”漢子指了指前面的鐵匠鋪,“但鋪子里有王峻的人盯著,是個新來的學徒,眼神不對勁?!?/p>
沈硯點點頭,跟著漢子走進鐵匠鋪。鋪子里火光熊熊,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壯漢正在打鐵,肌肉虬結的胳膊上記是燙傷的疤痕,正是李虎。
他看到沈硯,只是抬了抬眼皮,繼續掄錘,火星濺在他身上,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角落里,一個年輕學徒正假裝擦拭工具,眼睛卻不停地瞟向沈硯。
“掌柜的,陳先生送藥來了?!睗h子喊道。
李虎“嗯”了一聲,頭也不抬:“放那吧。最近鐵價漲了,打把菜刀要多少鐵?”
沈硯心里一動——這是趙珩說過的暗語。
李虎問“打把菜刀要多少鐵”,其實是問“來了多少人”。
他立刻回答:“不多,夠打把鐮刀的?!薄馑际恰爸挥形乙粋€”。
李虎的錘子頓了頓,又道:“鐮刀要快,得用淬過火的鋼?!薄皫Я诵盼飭??”
“帶了,是趙老爺家傳的鋼料?!鄙虺幷f著,悄悄摸了摸懷里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