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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9頁）

說完，甩開她的手，徑自離去。

天色黑寂，除卻蛙鳴蟬聲，只剩風吹過荒草的簌響。

墨以安坐在墨離蕭的墓前，頭輕靠著墓碑，就像小時候靠在他肩頭一般。

“哥，我救不了你，留不住寧云舒，也保不住三叔……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沒人回答。

那股靜寂逼得墨以安鼻間酸澀：“哥，有時候我就在想，死的人是我該多好？”

若你在，嫂子和侄女便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若你在，三叔便不會被迫重回戰場。

若你在，墨家便還是南國不可撼動的功臣府！

墨以安越想，眼眶越滾燙。

他閉上眼將淚藏進眼底，只有那聲低語透露出脆弱：“哥……”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車輪碾壓石子的聲音躍入耳朵。

墨以安睜眼看去，就見三叔墨君儀坐著輪椅行來。

“三叔？您怎么來了？”

“睡不著，過來看看離蕭。”墨君儀視線劃過墨以安泛紅的眼尾，嘆了口氣，“今日早朝之事我都聽說了，君命不可違，你也看開些，別為難自己。”

墨以安垂眸不語，半晌才開口：“三叔，我想和您一起出征！”

墨君儀微微皺眉：“你胡說什么？你走了，墨家怎么辦？”

“離蕭的孩子還小，你祖母年紀也大了。三叔雖然不想你那么累，但你身為家中嫡子，如今離蕭不在了，墨家的重擔還是要靠你撐起來。”

道理墨以安都知道，可是想到寺里解的那支簽，他心中惴惴難安。

墨君儀見他不語，嘆了口氣：“以安，三叔這條命本就是撿來的，如今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家里。若你在，我在戰場上也能安心些，你明白嗎？”

話說到這兒，墨以安再不愿，也只能壓下跟他一起出征的念頭。

“我會守好墨家。我只希望您和父親平安歸來……”

聞言，墨君儀卻沒有回話，濃濃的情緒藏于眼中。

最終他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們回去吧。”

墨以安點了點頭，離開前，他回頭看了眼兄長的墓，隨后才推著三叔，回了府。

五日后，墨君儀出征。

墨以安站在城門上目送他離去，心中好似落空一塊。

他回頭看向母親：“娘，若我早些獨自上戰場，不耽于兒女情長，是不是就可以隨軍出征了？”

墨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你也跟著去了，就只剩我們這些老弱婦孺，誰來撐起墨家呢。”

墨以安望著母親，好似在寒冬里找到溫暖。

送離墨君儀后，母子兩個在街上走了走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