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風降哪里來的這么多眼淚,可能是戳到了他的傷心處吧,又或許是沒化形之前汲取了太多無根之水,堂堂八尺男兒,硬是哭得像柔弱的小媳婦。
塔羅納忍了又忍,沒忍住,從虛空里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擦擦吧。”
這是方應看的臉,外表和內里過于不匹配,瞧著怪不自在的。
“多謝尊者!”風降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一邊用柔軟的紙巾擦眼淚,一邊在心中暗忖,原來這位大能并非外表看起來這般恐怖。
不僅愿意聽他訴苦,還借予他“手帕”擦拭眼淚,實在可以稱得上一句溫和了。
眼淚擦干,他繼續說起自己為何會同方應看形成如今這副形態。
說簡單一些,就是方應看把他給吃了。
這個世界一點靈氣也無,墜落此間的風降蘇醒后發現自己重傷,他汲取不到靈氣,就只能慢慢地修養。于是他化回原型,尋了一處天地自然之力最強的偏僻之地,將根系深深扎入地底,自此陷入了綿長的沉睡。
為了防止被此方人族當做仙草采摘,他還將自己特殊的外貌變了變,儼然一副泯然于眾草之間的普通模樣。
可倒霉這種東西似乎就吃定了他。
數月前,方應看出行打獵,不知道誤食了什么有毒的玩意兒,本著七步之內必有解藥的普世原則,他就在附近翻來覆去地找藥草。
正正好,風降變作了一株金錢草,長得極好,一看就和周圍的雜草不在一個圖層。
疼得有些受不住的方應看也沒心思去思考這樣一株長勢極好的金錢草怎么會出現在冬日里,他頓時眼前一亮,一把將“金錢草”連根拔起,用隨身攜帶的水囫圇洗了洗,塞進嘴里生嚼。
結果這“金錢草”壓根兒不需要他用牙去嚼,入口即化不說,解他的腹痛那是立竿見影。
方應看登時臉色大變,曲著手指伸進喉嚨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強制催吐。
可吃都已經吃進去了,哪里還能吐出來?
他把自個兒折騰得夠嗆,什么都沒吐出來,只能黑著一張臉快馬奔回府中,讓下屬拿著自己的帖子去宮里請太醫。
太醫來了兩個,一番慎之又慎的診脈后,像是商量好的一樣,給他的答復都是小侯爺身體倍棒,就是虛火旺盛,近日的飲食需得清淡些。
方應看:……
他僵著臉送走了兩個太醫。
隨后又叫來幾個擅毒的下屬,都說醫毒不分家,他們還有別的法子。
結果是一樣的。
沒有問題,身體很好。
方應看將信將疑地等了半個多月,果然如同太醫和下屬們說的那樣,他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于是他只能存疑地將那日草藥入口即化的怪事歸結于自己中了毒,看花了眼,也感覺錯了。
畢竟他去的那片地方不生金錢草,這個時節也不可能長出那樣好的金錢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