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著傘站在謝叔身邊,全程沒有言語。
我在長輩說話時還朝院子里看了看。
像是想記住這里的一草一木。
記住那承載了我無數回憶的石桌。
我喜歡趴在石桌上面寫作業,順便接收著村里的最新新聞。
即使我在村里像個編外人員,存在感接近于零,卻每每,總能掌握第一手的八卦資料。
視線看向房屋,似乎能穿透墻壁,看到睡在小屋的弟弟。
出來時小杰還在睡覺,我親了親他的小手算是告別。
十年后我要是能回來,他一定會長很高了。
小時候長輩哄孩子總喜歡問兩句話,你長大要干啥啊,長大要掙錢,掙錢給誰花啊,掙錢給爺爺奶奶花,給姥爺姥姥花,給爸爸媽媽花,我也想對弟弟說,姐姐要出門闖蕩去了,將來姐姐要是能掙到錢,會回來給你花。
多好呀。
這便是生生不息的意義。
我雖然離開了,家里還有弟弟,能陪著爸爸和鳳姨。
待謝叔躬身上車,鳳姨卻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應兒……”
“嗯?”
我牽起唇角看她,“鳳姨,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姨知道。”
鳳姨似憋了好大一口氣,額頭起了青筋,攥的我手指都疼。
旁邊的秦姥姥難掩緊張,“鳳兒啊,在家咱們不都說好了么,孩子不是去受苦的,是去學本事的,你別這樣,孩子長大了,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聽媽話,松開,別這么拉拉扯扯的,一會兒再讓鄰居看到好多尋思了,你這樣應應心里也難受,咱好好的啊,這是好事兒。”
鳳姨點了點頭,一手攥著我,一手又摸了摸我的眉眼,“應兒,姨在家等你,啊。”
感覺到她握著我的手重重一緊,這才卸力般松開,我旋即抱了下她。
速度很快。
偷襲那樣的去抱了下她。
沒待鳳姨緩過神,我就低下頭,迅速的鉆進了車里。
坐到窗邊,鳳姨在外面拍了拍窗戶,待窗戶降下,她就老媽子般交代起來,“應兒,打電話,要打電話,座機,姨天天在家……”
我點著頭,坐在副駕駛的小龍舅不耐煩的道,“姐啊,你放心吧,再磨嘰一會兒趕不上飛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