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她和自己這位所謂的奶奶接觸并不算多。平日里,真正欺壓她的都是沈篆一家,身為家主,信佛的沈璧反而多次當著所有人的面叮囑大女兒一家一定要對她好。
但在整個沈家里,上輩子沈念最懼怕的人,恰恰就是這位表面慈祥無比的沈璧。
就好像現在,沈璧只是捻一串紫檀珠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甚至沒有看她。可一靠近,沈念背后就控制不住豎起汗毛。
她不認為這是心理作用,而將之視為第六感的強烈預警。
“奶奶。”身為小輩,沈念半彎著腰,按照規矩主動打了招呼。
沈璧這才仿若回神,指著面前空位對她道:“坐下說。”
走向座位時,沈念無意間瞥見墻上電子鐘表:23:44。
將近凌晨。
她坐下后,對方直直看了過來。
沈璧常年茹素身形瘦削,將近70歲但保養極好,臉上皮肉并不像同齡人松垮,不做大表情時只能看到些許最前沿科技手段也消除不了的細紋。
經過風霜洗禮,年輕時被夸贊精明的眼睛早已混濁,看人時不怒自威。
不是錯覺,沈念能感覺她目光刀子一樣扎在自己身上。
“阿醉犯病,這次辛苦你了。”片刻后,沈璧收回目光,轉動手上佛珠對她說道。
“不辛苦。”沈念努力維持平靜,“照顧小姑姑,是我該做的。”
“好孩子。”沈璧點點頭,“你有這種覺悟奶奶很欣慰。”
說著,她抬頭看向自己的貼身助理——一位跟了她幾十年的中年獨身女性:“秉南,上次孫氏那個醫藥集團不是送來幾只雪蛤么?
“回去后送到沈念那邊。”
沈念聞言,搖頭婉拒道:“不用了奶奶。”
她說:“我不需要補身子,這些補品您留在身邊用吧。”
沈璧沒說話,她身后的俞秉南黑下臉:“念姐兒,話可不能這么說。長者賜不可辭,這可是夫人對您的一點心意。”
沈念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她道:“那好吧,謝謝奶奶。”
“雪蛤我就帶在身邊呢。”俞秉南還不打算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