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顫抖著手,想去幫她擦淚:“沈醉……”
“不可能的!那種情況下,即使我們勉強繼續在一起,也,也總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摩擦,一點一點消耗掉原本的感情。”
桑念唇瓣翕張,卻說不出一個字。
她想告訴沈醉,她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沈家是沈家,沈醉是沈醉,她一向分得清楚。
但話到口邊,她便意識到自己有多天真。
她真的能么?
就算能,讓沈醉長時間出于家族和她的拉扯戰中,沈醉還能心無雜念同她在一起嗎?
世俗的孝道和感情會給她施加最最殘酷的絞刑,最終,讓她在家族和桑念這兩座砝碼的重壓下粉身碎骨。
這是一個死局……
“而且,你無法想象母親的手段……”說著,沈醉捧起她的臉。
她臉上滿是驚惶神色,比之前意識到要被桑念趕走時更甚,“我怕我一個不留神,你,你真的會被她……嗚嗚……”
后面的話,泣不成聲的沈醉已經說不出口。
混雜著哭腔,她用力抓住桑念,斷斷續續訴說心底癡念:“念念,我不想,我,我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桑念大概永遠不會知道——
官司還在進行期間,有一陣,沈醉住回了位于沈宅深處,那座專門為她建造的小樓。
午夜夢回,沈醉總會發現自己站在一棟大廈的天臺。
風很大,周圍黑漆漆,只有她一個人。
她困在夢里,四處尋找出口,但無論怎么努力,最終總會回到原地。
周圍不時傳出尖銳的警笛聲,讓沈醉感覺無比恐慌。
可大廈天臺怎么可能會有警車?
大概到了第三次夢境,她才意識到,警笛聲其實來源于底下。
大廈底下。
那一次,她鼓起勇氣,靠近讓她莫名感到畏懼的欄桿,低頭,看到大廈底下被許多救護車和警車包圍。
在這些車子中心,躺著一具冰涼的尸體。
從尸體流出的血液浸染整個底層地板,將夢境染成詭譎的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