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田一收回目光,悠閑的攪著湯藥嘴角揚著猥瑣奸詐的笑,用一副高深莫測的語氣感慨,“唐軍長任重而道遠吶。”
梁穹“……”更聽不懂了。
入夜。
十月的溫度猛降,夜里已降到零度,吹的風凍的骨頭都是冷的。
靜謐的院子內,只有煮著湯藥的大鍋下仍燃著火光,邵平凡獨自一人坐在臺階上借著亮光一遍一遍擦拭著一把西瓜刀。
唐博言也出來了,挨著平凡在臺階上坐下。
“怎么還不睡?”
“你不也沒睡?”邵平凡問。
唐博言默了一瞬,眼睛盯著平凡看了好一會才默然地收回去,拿起另一把西瓜刀顛了顛重量,又問,“和尸蟲戰斗時用長刀應該更方便。”
“用習慣了。”邵平凡挽了個刀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了唐博言的脖子上,只需輕輕一抹,便可以割開他的喉嚨。
唐博言不為所動,目光淡然的看著邵平凡,似乎篤定他不會動手。
邵平凡收回刀,“唐軍長,警惕性不行啊。”
“因為是你。”唐博言脫口而出。
邵平凡一愣,片刻才又回過神,不快的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敢?”
唐博言不吭聲,邵平凡托起腮望著院中藥鍋下的火苗怔怔出神。兩人并肩坐著,彼此間靜默無言。
“唐博言。”邵平凡漠聲開口。
“你這么拼命圖什么?即使真有太平的那一天只怕你也看不到了。”
“會有人看到的。”唐博言回答,這一刻的他仿佛褪去了以往的所有冷漠和鋒芒,溫柔的令人心動。“即使那時沒有我們,但會有無數的人替我們去看的。”
“曾經有一個人和我講,他喜歡這個世界,哪怕它已經千瘡百孔,哪怕陽光已不在,但他愿化為一束光來照亮黑暗。”
邵平凡心中一顫,大腦深處一段塵封的記憶隱隱有松動的跡象。
“真偉大。”
邵平凡敷衍的三個字也聽不出是譏諷還是不屑一顧。
“他比我偉大。”唐博言道。
他是所有人的光,而自己只想照亮他一人,做他一人的光,和他相比自己還是自私的。
心中有點煩躁的邵平凡不想再跟唐博言繼續這個話題聊下去,他拿上刀徑自起身離開,“回去睡覺。”
目視邵平凡離開,唐博言又坐了一會也起來了,但起身后他突然覺得喉嚨有點癢,頓時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咳的五臟六腑都是疼的。
壓下身體的不適,忍著喉嚨的干疼,唐博言嗅著空氣中的藥味驀然扭頭望向院中的藥鍋,沉默良久,一只手遲疑的撫上了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