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眉眼清雋,鼻梁上架著一副銀邊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專注而平和。
她的胸牌上寫著:神經內科
溫昕然。
“你在公司暈倒了,是你的同事送你來的。”
她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他,“低血糖加上嚴重睡眠不足,身體已經超負荷了。”
宋宇安垂下眼,沒有說話。
溫昕然沒有追問,只是將一杯溫水放在他手邊:“先喝點水,藥一會兒送來。”
她的手指修長干凈,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腕骨突出,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淺藍色的襯衫,一切都透著恰到好處的整潔與溫和。
宋宇安接過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立刻像觸電般縮回。
溫昕然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異樣,轉身去翻病歷本:“我給你開了些神經性的藥,但最重要的還是休息。”
她頓了頓,忽然從口袋里拿出一張便簽紙,遞給她:“如果你睡不著,可以試試這些音樂。”
宋宇安怔了怔,接過紙條。
上面寫了幾首古典樂的名字,字跡清雋工整,末尾還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
“臨床證明,特定頻率的音樂對改善睡眠有幫助。”她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天氣,“當然,如果不想聽,就當沒看見。”
宋宇安捏著紙條,忽然覺得鼻腔發酸。
這段時間為了抗拒賀懷鈺,他一直在硬撐著,導致自己的心理問題愈發嚴重,而如今,也確實太久沒有人這樣不帶目的性地對他好了。
當賀懷鈺下了會議,得知宋宇安住院,她
在醫院被趕出來后,賀懷鈺并沒有放棄,她開始按照自己在古代時的那種方式,笨拙地討好他。
她每天站在宋宇安公司樓下,手里拎著一份熱騰騰的生煎包,是他曾經最愛吃的早餐。
她記得在古代時,他總抱怨吃不慣府內的吃食,經常帶著她偷偷溜出府,去市集買剛出鍋的生煎,一起吃得嘴角沾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可現在,當她把早餐遞給他時,他連看都沒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她喉嚨發緊,“宇安,你以前很愛吃生煎包……”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他打斷她,看都沒看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進大樓。
連續一周的陰雨讓整座城市濕冷難耐。
賀懷鈺站在宋宇安公司對面的咖啡店屋檐下,渾身濕透,卻固執地不肯離開。
助理撐著傘跑來:“賀總,您這樣會生病的!”
“滾開……我要在這里等到宇安原諒我……”
她盯著大樓出口,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宋宇安撐開傘,目不斜視地走過她身邊。
賀懷鈺下意識伸手想拉他,卻在碰到他衣袖的前一秒停住。
她想起心理醫生的話:“強迫接觸只會加重他的創傷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