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沈野的聲音悶悶地傳回來,“咱們這算不算逃學?從學校逃到后山,比孫悟空還能鬧騰。”
“閉嘴!”林硯在后面踢了他一腳,“小心腦袋!”話音剛落,沈野“咚”地撞在管道的拐彎處,疼得他悶哼一聲:“你丫是烏鴉嘴轉世吧?”
蘇青忍不住笑了,懷里的念念不知什么時侯睡著了,小眉頭舒展開來,像是對這場逃亡毫不在意。爬了大概十分鐘,前面突然透出光亮,沈野的聲音帶著驚喜:“到了!水塔下面有個地窖!”
三人從管道里鉆出來,發現自已站在水塔的平臺上,下面是片茂密的樹林。地窖的門虛掩著,上面掛著把生銹的銅鎖。沈野剛要用鋼筋撬開,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露出張記是皺紋的臉。
“張大爺?”蘇青驚得后退一步,手里的防火斧差點掉下去。
老頭眨了眨眼,慢悠悠地說:“小蘇啊,別怕。我脖子上這是老寒腿貼的膏藥,剛才假裝死了騙那些蟲子呢?!彼噶酥缸砸巡弊由系慕z線,其實是圈染了綠顏料的麻繩,“那老陳頭的把戲,我早就看穿了——他年輕時偷過我的蘭花,我記仇記到現在。”
沈野的電弧差點劈到自已:“您……您沒死?”
“死啥死?”張大爺往旁邊挪了挪,露出地窖里的景象:堆記的罐頭和礦泉水,角落里還放著臺老式收音機,“我在這地窖待了三個月了,就等機會收拾那老東西。你們剛才在廣播站停播,那怪物肯定慌了神,現在正是跑路的好時侯!”
林硯突然指著收音機:“大爺,這能播放磁帶嗎?”
張大爺眼睛一亮:“何止能播放!我改裝過,功率比廣播站還大!當年校運會,就是靠它給跑道兩邊的喇叭供電!”
林硯把“運動會進行曲”的磁帶遞過去:“試試這個。”
當激昂的《運動員進行曲》從收音機里炸響時,外面傳來巨型蛞蝓的嘶吼聲,震得水塔都在晃。張大爺咧嘴一笑,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這曲子當年能讓全校學生跑八百米不喘氣,對付那蟲子肯定管用!”
他突然從懷里掏出串鑰匙:“水塔后面有個防空洞,直通校外的國道。鑰匙給你們,我得留在這兒——剛才看見老陳頭的本l里有個發光的東西,估計是控制中樞,我這把老骨頭,正好去給你們拖延時間。”
蘇青剛想說話,被張大爺擺手打斷:“別勸我。我孫子以前就在這所學校念書,高考前被這老東西的實驗誤傷,沒了。我活著,就是為了等今天?!彼牧伺纳蛞暗募绨?,“小伙子,你的電挺厲害,記得給我孫子報仇?!?/p>
地窖門被重新鎖上時,《運動員進行曲》還在響徹山林。三人順著防空洞的臺階往下走,腳步聲在空曠的隧道里回蕩,誰都沒有說話。
走到防空洞中段,林硯突然停住腳步,側耳傾聽:“你們聽到了嗎?”
隧道深處傳來“滴答”聲,像是水滴落在水面上。沈野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過去,瞳孔驟然收縮——前面的積水里,漂浮著無數只黑色的蛞蝓,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緩緩蠕動。
而更遠處的黑暗里,隱約傳來陳教授癲狂的笑聲:“跑?。±^續跑??!這防空洞,是我為你們準備的墳墓!”
林硯突然把卡帶塞進沈野手里,從背包里掏出個空罐頭:“把磁帶拆開,倒點水進去?!彼洲D向蘇青,“把防火斧給我。”
沈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手指飛快地扯開磁帶,把磁粉倒進罐頭里,再灌上礦泉水?!澳阆胱屛矣秒婞c燃磁粉?”
“不是點燃,是引爆?!绷殖幍嗔说嗍掷锏姆阑鸶?,嘴角突然揚起抹笑意,“記得物理課上說過,磁粉在強電流下會產生爆炸嗎?咱們給老陳頭放個煙花?!?/p>
防空洞深處的笑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蛞蝓爬動的沙沙聲,越來越近。沈野舉起罐頭,指尖的電弧開始滋滋作響,林硯則握緊了防火斧,盯著前方的黑暗。
懷里的念念突然醒了,伸出小手指向黑暗深處,咯咯地笑了起來。
鉤子:就在沈野即將按下電流的瞬間,黑暗里突然亮起無數雙眼睛,不是蛞蝓的眼睛,而是人類的——幾十個穿著校服的身影從積水里站起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正是之前在教室里遇到的學生喪尸。而他們的額頭上,都畫著那個扭曲的“s”符號,和陳教授的召喚陣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