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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桶金終于到手（第3頁）

她今天沒戴那副冷得扎人的金絲眼鏡，眼尾的細紋里帶著點溫和：“是來交治療費的？”

田凌云把帆布袋遞過去，手指因為用力發白：“128600，麻煩您查收。”

陳醫生接過袋子，指尖碰到他手背時頓了頓——那是雙什么樣的手啊，虎口裂著血口，指節磨得發烏，指甲縫里還沾著洗不掉的醬油漬。

她低頭數錢，數到第三沓時突然停住：“這些錢……”

“都是賣早點賺的。”田凌云扯了扯皺巴巴的襯衫，“您放心，每一分都干凈。”

陳醫生抬頭看他，忽然笑了：“我信。上回查房，芳芳說爸爸的攤子飄著糖炒栗子香，比她畫的還甜。”

她轉身在電腦上操作，屏幕藍光映得她的臉很柔和，“費用交齊了，下午就能安排第一期治療。”

田凌云的膝蓋突然發軟。

他扶住桌角，聽見自已喉嚨里發出一聲悶響，像久旱的土地裂開第一道縫。

“爸爸！”

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芳芳穿著病號服撲過來。

她的小胳膊圈住他的腰，發頂還沾著護士扎針時的酒精味：“陳醫生說我明天就能吃糖醋小排了！”

“對，爸爸給你買最大的那塊。”田凌云彎腰抱起女兒，她輕得像片云。

芳芳的臉貼在他頸窩里，濕熱的呼吸透過襯衫滲進來，“芳芳不怕打針，對不對？”

“不怕！”芳芳仰起臉，眼睛亮得像星子，“因為爸爸在呀。”

小劉站在病房門口，手無意識地捏著帆布包帶。

他看見田凌云的肩膀在抖，看見芳芳的手指勾著爸爸的領口，像只小松鼠勾著松枝。

有什么東西在他心里漲得發疼，他突然明白，自已每天往夜市跑，不只是為了那口熱乎飯。

“田哥，我去買糖醋小排。”他悄悄退出去，“要帶脆骨的！”

傍晚的夜市又熱鬧起來。

田凌云站在攤位前，看著張阿姨把老砂鍋架在燃氣灶上，湯鍋里的蘿卜塊正泛著琥珀色的光。

小劉舉著打包盒從巷口跑過來，糖醋小排的甜香混著晚風鉆進他的鼻腔。

“田哥！”小劉晃了晃手機，“剛收到短信，下個月江城美食節招攤主，我幫你報了名！”

田凌云接過打包盒，指尖碰到小劉手機屏幕——報名頁面的“提交”按鈕還閃著綠光。

他抬頭看向夜市盡頭，霓虹燈在暮色里次第亮起，把“田記小廚”的招牌照得發亮。

“美食節啊。”他低聲說，目光落在新研發的蜂窩玉米餅食譜上，“得試試加桂花蜜。”

晚風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兜里嶄新鮮亮的美食節報名表。

明天出攤時，他要更早去菜市場，挑最甜的桂花，最嫩的玉米。

畢竟——

他低頭看向芳芳畫的那幅畫，攤位上的香氣已經飄出巷子，飄向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