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田凌云蹲在攤位前擦不銹鋼臺面時,指腹觸到一道新蹭的劃痕。
他笑了笑,從圍裙口袋摸出半管牙膏,擠在劃痕上輕輕打磨——這是從前開餐館時學的小竅門,能讓舊金屬泛出點新亮。
“爸,這個給你!”田芳芳踮著腳把保溫桶塞進他懷里,病號服袖口滑下來,露出一截細得像竹枝的手腕。
小姑娘眼睛亮得像沾了晨露的葡萄,“我用護士阿姨的微波爐熱了小米粥,你出攤前得喝?!?/p>
田凌云喉頭一緊,彎腰把女兒攏進懷里。
昨夜在醫院陪床時,芳芳燒得直說胡話,此刻卻強撐著早起給他準備早飯。
他接過保溫桶時,指尖觸到桶壁的余溫,像被燙了一下,迅速抽回手去摸女兒額頭——謝天謝地,燒退了。
“芳芳最乖了?!彼弥腹澆淞瞬渑畠罕羌?,“今天爸爸要讓新菜,等收攤給你帶糖醋小排好不好?”
“好!”芳芳用力點頭,發頂翹起的呆毛跟著晃,“我要最大的那塊,要帶脆骨的!”
送走女兒回病房,田凌云踩著三輪車往夜市趕。
風灌進洗得發白的襯衫,他摸了摸褲袋里的手機——銀行卡余額短信還沒看,但直覺告訴他,今天就能湊夠第一期治療費。
在去夜市的路上,田凌云思緒萬千。
半個月前,他還負債累累,在橋洞過夜,連買包鹽的錢都要數三遍。
為了給女兒湊齊治療費,他四處想辦法,好不容易籌集到一點資金擺起了這個早點攤。
他每天只睡四小時,白天在菜市場和醫院兩頭跑,夜里等芳芳睡了就蹲在攤位前研究系統菜譜。
“田哥!”
剛支起遮陽棚,小劉的聲音就從巷口飄過來。
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抱著個泡沫箱,跑得額頭冒汗:“我媽昨天殺了只土雞,非讓我給您帶半只,說您的雞湯比她熬的香十倍!”
田凌云接過箱子,土雞的腥氣混著晨露的濕潤鉆進鼻腔。
他掀開箱蓋,見雞肚子里還塞著把新鮮香菜,葉尖掛著水珠:“你媽這是要我報恩啊,回頭我給她留碗酒釀圓子。”
“得嘞!”小劉麻溜地系上田凌云遞來的藍布圍裙,“今天我負責端盤子擦桌,您就盯著灶臺——對了,張阿姨的攤子還沒支呢,往常這時侯她都開始和餡了。”
田凌云的手頓在燃氣灶開關上。
前幾天衛生檢查時,張阿姨往他油鍋里撒過花椒粒,被王隊長抓了現行。
這兩天她的生意冷清得可憐,看著冷清的攤位,張阿姨心里記是懊悔,也許該向田凌云道個歉。
昨天收攤時他還見她蹲在攤位前翻舊菜單,本子邊角都卷毛了。
“先不管這個。”他按下開關,藍色火苗“轟”地竄起來,“今天讓三鮮湯和蜂窩玉米餅。系統新解鎖的菜譜,得試試火侯。”
“系統提示:消耗美食幣50,當前余額230?!?/p>
腦海里響起熟悉的機械音,田凌云的手在鍋鏟上攥得更緊了。
回憶起曾經負債累累的艱難時光,田凌云不禁感慨萬千,思緒拉回到眼前熱氣騰騰的攤位。
“田記小廚開攤嘞!”
小劉扯著嗓子喊了一嗓子,巷口立刻涌來五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