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shù)谝豢|香氣飄出來時,整個場館都靜了。
那是黃瓜的清冽混著青椒的鮮辣,可又比普通的涼拌菜多了絲說不出的醇厚。
像春末的風(fēng)裹著晨露,又像老茶碗底沉了二十年的茶香。
隔壁攤位的選手伸著脖子往這兒看,評委席上的趙評委摘下眼鏡,低頭聞了聞自已面前的評分表——那上面,不知何時沾了點若有若無的香氣。
“這……”趙評委的手指捏緊了評分筆,“079號攤位,過來?!?/p>
田凌云端著青花瓷盤走過去。
白瓷上,黃瓜切得細如發(fā)絲,碼成蓮花狀,青椒絲裹著亮堂堂的醬汁,像撒了把碎金。
趙評委用公筷夾起一筷子,放進嘴里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
“脆而不生,辣而不燥?!彼畔驴曜樱曇舳挤€(wěn)不住了,“這是……用蜂蜜調(diào)的醬汁?”
“回評委老師,是自制的桂花蜜?!碧锪柙拼鬼?,“黃瓜用冰水鎮(zhèn)過三刻,青椒取的是第二層椒肉,去了籽和內(nèi)膜。”
趙評委沒再說話。
他在評分表上寫下數(shù)字時,筆尖重重頓了一下——98分。
這是上午場的最高分。
可田凌云的手機在這時震了。
他摸出手機,屏幕上是陳醫(yī)生的來電。
這幾天他一直擔(dān)心女兒的病情,此刻心里“咯噔”一下。
“田先生,芳芳突然高熱?!标愥t(yī)生的聲音帶著急促,“白細胞指數(shù)下降,我們得立刻調(diào)整治療方案?!?/p>
田凌云的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在地上。
他抬頭看向場館外的天空,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照進來,亮得刺眼。
芳芳今早還趴在他耳邊說“爸爸要拿冠軍”,小手指在他手背上畫了朵歪歪扭扭的花。
“陳醫(yī)生,我……”
“田先生。”陳醫(yī)生的聲音軟下來,“芳芳說,爸爸在比賽,不能打擾。她攥著你的照片,說等你拿了冠軍,要把獎牌貼在床頭?!?/p>
田凌云閉了閉眼睛。
他能想象出芳芳的樣子——小臉燒得通紅,卻還硬撐著笑,睫毛上掛著淚,偏要說“爸爸加油”。
他把手機揣回兜里,轉(zhuǎn)身走向攤位。
鐵板已經(jīng)燒熱了,下一個環(huán)節(jié)要讓的蜂窩玉米餅面糊正安靜地待在碗里。
“田師傅,該你了!”工作人員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