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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擺攤路上的陰霾（第1頁）

田凌云的三輪車碾過早市青石板時，車輪發(fā)出熟悉的“吱呀”聲。

他習(xí)慣性抬頭看向老位置——那棵歪脖子槐樹下的水泥臺，卻在晨光里撞進一片藏藍色。

王隊長正背著手站在攤位前，帽檐壓得低，反光墨鏡遮住半張臉，身后還跟著兩個穿制服的隊員。

三輪車閘把在掌心掐出紅印。

田凌云喉結(jié)動了動，想起昨晚巷口那張威脅紙條，后頸泛起涼意。

他推著車快走兩步，車筐里的鋁鍋碰得叮當(dāng)響：“王隊，早啊。”

王隊長轉(zhuǎn)過臉，墨鏡滑下半寸，露出緊繃的下頜線：“田師傅，市管辦剛發(fā)的通知。”他從懷里抽出張紙，邊角卷著，“早市要升級改造，這排臨時攤位可能得撤。”

“可能？”田凌云的指甲陷進掌心，“王隊，我這攤兒擺了十七天，您也看過的，不占消防通道，垃圾天天清——”

“不是衛(wèi)生問題。”王隊長打斷他，聲音悶得像敲鐵皮，“是規(guī)劃調(diào)整。”他頓了頓，又補了句，“有人舉報你占道經(jīng)營，衛(wèi)生不達標(biāo)。”

田凌云的目光順著王隊長的視線望過去，巷子口的煎餅攤前，張阿姨正低頭翻著鏊子，油星子濺在她花圍裙上，卻偏在這時抬眼，嘴角扯出半分笑。

“是她。”田凌云的聲音發(fā)顫，想起三天前張阿姨故意撞翻他的水盆，想起昨天清晨自已蹲在地上撿撒了的木耳，“她前兒還說我搶了她生意——”

“舉報信里附了照片。”王隊長從文件夾抽出張打印紙，照片里他的攤位臺面沾著油漬，塑料餐盒堆在腳邊，“市管辦要復(fù)核。”

田凌云的手指捏得發(fā)白。

他突然蹲下，從車斗暗格里掏出個塑料文件夾，里面整整齊齊貼著三十多張便簽紙，都是顧客寫的：“田叔家的鍋包肉連盤底都擦干凈”“餐盒用的是可降解的”“臺面比我家灶臺還亮”。

“王隊，您看。”他把文件夾舉到王隊長面前，指節(jié)因為用力泛著青白，“我每天收攤都用堿水擦三遍臺面，餐盒是芳芳挑的，她說要環(huán)保這攤兒要是沒了，我閨女的化療費”

他聲音突然哽住。

晨光里，王隊長的墨鏡慢慢滑到鼻尖，露出那雙熬了夜的紅眼睛。

他伸手按住田凌云肩膀：“給你三天，把衛(wèi)生臺賬補全，再找三個老顧客寫證明。”

“哎！哎！”田凌云猛地抬頭，眼眶發(fā)熱，“我這就弄，現(xiàn)在就弄！”

他轉(zhuǎn)身時撞得三輪車晃了晃，鋁盆“當(dāng)啷”落地。

小劉從巷口跑過來，手里還攥著半根油條：“田哥，我?guī)湍悖　鄙倌甓紫律頁炫瑁~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我昨天拍了您擦臺面的視頻，發(fā)朋友圈好多人點贊，我現(xiàn)在就去洗出來！”

田凌云看著他跑遠的背影，喉間發(fā)緊。

【增加過渡情節(jié)】田凌云一邊整理著攤位上的雜物，一邊在心里盤算著衛(wèi)生臺賬該怎么補，顧客證明又該找誰。

他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好不容易把攤位大致收拾干凈，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天。

他摸出塊干凈的洗碗布，蘸著水桶里的清水開始擦臺面，擦到第三遍時，布上已經(jīng)見不到半絲油星。

張阿姨的煎餅攤傳來“刺啦”一聲，他余光瞥見那抹花圍裙晃了晃，終究沒回頭。

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時，田凌云正蹲在地上整理餐盒。

屏幕亮起的瞬間，他指尖觸電般縮回——是醫(yī)院的固話。

“爸爸。”芳芳的聲音像沾了水的棉花，透著虛弱卻又記是歡喜，“護士阿姨說今天不用讓骨穿，我、我給你煮了粥。我用了你教我煮粥的方法，還加了好多你喜歡吃的紅棗呢。”

“芳芳乖。”田凌云背過身，對著墻根說話，聲音盡量溫柔，可還是藏不住疲憊，“爸爸這兒可忙了，小劉哥哥幫我擦臺面呢，擦得比鏡子還亮。你煮的粥肯定特別香，等爸爸忙完了就去醫(yī)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