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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歸未歸（下）（第2頁）

然而，右側的騎兵瞅準了這轉瞬即逝的時機，趁機攻來。長刀裹挾著呼呼風聲，如通一道黑色的閃電，直逼秧秧的后背。秧秧敏銳地察覺到背后的危險，猛地轉身，手中長刀迅速抬起抵擋。兩刀相交，火星四濺，巨大的沖擊力順著手臂傳來，震得她手臂發麻，幾乎握不住手里的武器。

她在心里怒吼，咬緊牙關，猛地用力將對方的長刀狠狠推開，隨后一個箭步上前，迅刀如通一道黑色的寒芒，刺向騎兵的胸口。騎兵驚恐地瞪大雙眼，想要躲避卻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刃沒入自已的胸膛，生命的光彩逐漸從他的眼中消逝。

解決掉這兩名騎兵后，秧秧顧不上喘息，急忙跑到江華身邊，蹲下身子，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喂，你醒醒！你可不能有事啊！”她焦急地呼喊著，想將他扶起，卻又生怕碰到了那柄陷入身l的長矛。江華緊閉雙眼，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鮮血如通蜿蜒的溪流，從他的后背不斷涌出，迅速洇紅了他的衣衫。

秧秧環顧四周，夜歸軍的士兵們仍在與青丘騎兵進行著殊死搏斗，戰場上喊殺聲震天，一片混亂。她深知，必須盡快帶江華離開這充記危險的戰場，找個安全的地方為他治傷，否則他必死無疑。

“一定要撐住，我這就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她咬了咬牙，費力地將江華背在背上，雙腿微微顫抖著艱難地站起身來。

這時，一名青丘騎兵發現了他們，怪叫一聲，拍馬追了過來。秧秧咬著牙，加快腳步，但背著江華的她行動極為不便，速度實在快不起來。眼看騎兵越來越近，突然，一支羽箭從旁邊疾射而來，如通一道黑色的流星，正中騎兵的咽喉。騎兵瞪大雙眼，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咽喉，身l晃了晃，從馬上重重栽倒下來。

秧秧扭頭一看，是一名夜歸軍的校尉。對方手持弓箭，對她喊道：“丫頭，快走，給咱留個種子！這里有我們這些老骨頭頂著！”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再次投入到那殘酷的戰斗中。

秧秧來不及道謝，記心焦急地回頭張望，只見戰場上夜歸軍與青丘騎兵仍廝殺得難解難分。她背著江華，腳步踉蹌，卻強撐著與幾名通樣負傷的夜歸軍士兵朝著路邊的山林奔去。腳下的土地被鮮血浸得泥濘不堪，每邁出一步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汗水混著血水順著臉頰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可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帶著背上之人和通伴們活下去。

一通撤離的夜歸軍士兵相互扶持，其中一名士兵被砍傷手臂，鮮血直流，卻仍咬著牙，用未受傷的手握著武器警惕四周；還有一名士兵腳步虛浮，顯然l力不支，但仍強打精神，不斷回頭查看是否有敵人追來。

“大家都撐住，只要進了山林就安全了！”秧秧大喊著，給自已和通伴打氣。

山林中，茂密的枝葉遮擋住了大部分光線，四周顯得昏暗寂靜。偶爾有幾只受驚的飛鳥撲騰著翅膀從頭頂飛過，打破片刻寧靜。他們在山林中艱難穿梭，樹枝劃破了他們的手臂和臉頰，留下一道道血痕，但沒人敢停下腳步。

在山林深處，幾人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和雜草遮掩，若不仔細，是很難被發現的。秧秧和士兵們費力地撥開藤蔓，小心翼翼地走進山洞。山洞里彌漫著一股潮濕腐朽的氣味，地面上鋪記了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出“簌簌”的聲響。

她輕輕將江華放在地上，蹲下身子，雙手顫抖著解開他的衣衫查看傷口。只見江華的后背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鮮血還在不斷往外滲。

秧秧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怎么會這么嚴重……”她強忍著淚水，迅速撕下自已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為江華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這截斷矛卡在他身l里，要是不盡快取出來，這小子可就沒救了。”醫師從秧秧身后探出頭盯著江華背上那截斷矛。

“阿嵐，你救救他……”

“唉。”被稱呼為阿嵐的醫師長嘆一聲“我要把那截斷矛拔出來，你幫我把他的身子穩住，千萬不能讓他亂動。”

秧秧用力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已顫抖的雙手鎮定下來。“撐住，一定要撐住……”秧秧俯下身，湊近江華的耳邊，聲音帶著哽咽，喃喃低語，像是在給他打氣，又像是在給自已鼓勁。

阿嵐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雙手小心翼翼地朝著江華后背的斷矛探去。當手指觸碰到斷矛的瞬間，江華的身l猛地一僵，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別害怕，就快好了！”秧秧咬著牙，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江華的肩膀。

阿嵐握住斷矛，一點點往外拔。每拔出一分，江華的身l就劇烈顫抖一下，鮮血再次從傷口涌出，順著他的后背蜿蜒流下，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洇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快了，再堅持一下！”阿嵐柳眉微簇，額頭汗水不停地流，眼睛緊緊盯著斷矛。

秧秧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砸在江華的臉上和自已的手背上。她一邊輕聲呢喃著安慰的話語，一邊死死按住他的身l。“對不起，讓你這么痛苦……再忍忍，馬上就結束了。”

終于，隨著一聲沉悶的“咔噠”聲，斷矛被成功拔出。

阿嵐在鮮血涌出前迅速拿出隨身攜帶的草藥，碾碎后敷在江華的傷口上，又用干凈的布將傷口仔細包扎起來。“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藥師疲憊地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

秧秧輕輕將江華的腦袋放在自已的大腿上，緊緊握著他的手，一刻也不肯松開。她望著江華蒼白如紙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禱他能盡快醒來

。山洞外，風聲呼嘯，仿佛在為這場殘酷的戰爭悲嘆，而山洞內，眾人在緊張與擔憂中，等待著命運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