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他看向杯底殘留的液體,再次看向嚴珣,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隱約透出危險:“我從不喝酒,你猜是為什么?”
“如果你愿意告訴我,我很樂意知道。”嚴珣身體向前傾,笑盈盈地迎上谷緒的目光,好似感覺變得遲鈍,對危險的氛圍毫無覺察。
也可能是故意忽視。
谷緒捏了捏眉心。
熟悉的感覺涌上,不至于立即失控,卻讓他格外暴躁。
煩躁、焦慮,難以名狀的空虛,繩索一般纏繞住他,越纏越緊。
上一次發生類似情形,還是身在末世。
他放縱自己沉入無盡黑暗,理智蘇醒時,身邊流淌腥風,腳下踏著大片殷紅。
破碎的殘骸凌亂散落,分辨不出原樣,全部是圍剿他的敵人。
變異者,變異獸,不分種類,不辨數量,在殺戮中堆積,鋪開駭人的死亡之海。
煩躁和空虛同時涌上,像是拉緊的弦,一旦崩斷,他將徹底失控。
這不是谷緒樂意見到的。
他用力攥住手指,眼角的黑紋逐漸浮現。
冰冷的瞳孔閃過一道暗光,蒼白的嘴唇意外染上血色。
“我會失控,徹底失去理智。”他張開嘴,聲音微啞,不同于平時的清亮。
“失控?”嚴珣沒有被嚇住,反而站起身,雙手撐著桌面向前探,距離靠得更近,“怎樣失控?”
“嗜血,好斗,撕碎一切生命。”谷緒一動不動,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眼角黑紋加速擴張,邊緣覆上他的額頭,“所以,今夜的約定作廢,我需要獨處。”
“我認為你不該失約。”嚴珣聲音柔和,循循善誘,“我在你身邊,對你更有益處。”
四目相對,暗黑與光明,永不該融合,卻在這一刻打破藩籬。
谷緒短暫沉默,猛然拽住嚴珣的衣領,使他越過桌面,更加靠近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嗎,我會殺了你,真正撕碎你。”
“我不止一次說過,能讓你染上我的血,我將無比榮幸。”嚴珣望著谷緒,手指擦過他的眼尾,順著鬢角下滑。指間掠過他的臉頰,壓上緊抿的唇角。
他低下頭,吻上攥住衣領的手。
殷紅的嘴唇落上手背,觸感柔軟,印下一抹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