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臺階。”同事凱莉在后面喊道,“都結冰了。”
溫久點點頭,試探性地踩了踩門前的積雪。靴子陷進半尺厚的雪層,發出咯吱聲響。她抓緊門框,慢慢往下走。
“嘿,這邊。”
馬路對面,安娜在車里揮手。
她是溫久在北國的朋友,也是周沉的朋友,當初溫久來北國,就是她安排的一切,溫久才能迅速在這里扎根。
溫久小心地穿過馬路,拉開門時一團雪從車頂滑落,砸在她肩上。
“見鬼的天氣!”安娜幫她拍掉雪粒,目光自然地下移到她腹部,“今天小家伙過乖嗎?”
“踢了我一整天。”溫久喜好安全帶,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像在練跆拳道。”
“這么厲害?一定是個小子。”安娜發動汽車,暖氣呼呼地吹著擋風玻璃上的薄霜,“再忍忍,四個月差不多了。”
她伸手摸了摸溫久的肚子,“要不要先去吃點什么?瑪麗家的牛肉派今天特價。”
溫久搖搖頭,“我想回去休息。”
“ok。”
汽車緩緩啟動,溫久望向窗外,雪后的城市像被撒了一層糖霜,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是她來北國的第三個月,卻已經像過了三年那么久。
車子駛過中央廣場,巨型屏幕上正播放著圣誕廣告。溫久恍惚想起,去年此時她還被關在宋家的閣樓上,手腕腳腕都是粗粗的鐵鏈子。
而現在,她自由了。
有了新名字。
新生活。
和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
或許是環境使然吧,來到北國之前,她還一心想要打掉孩子。
來到北國之后,因為身份問題,她在家宅了半個多月。
等身份辦下來之后,她才出門。
那時候,已經快三個月了。
她看見小孩子穿著羽絨服,坐在雪橇上,咯咯的笑聲如銀鈴,瞬間治愈了她。
后來,安娜帶她去做手術。
醫生說孩子發育得很好,不建議做手術。
溫久也舍不得了。
她想,如果余生就在北國待下去,是不是有個親人也不錯呢?
反正她不打算回國了,那么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跟任何人無關。
溫久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