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玉陽啐了一口血沫子,右手撐著地,緩緩地挪著身子爬起來,一邊罵道:“好啊你,周元瑢,你竟然敢打我,你打我就是打大殿下的臉!我可是大殿下派來監工的,我看你這前朝余孽,是想謀反是不是?”
如果裘玉陽被收拾一頓就會老實,那也不會讓周元瑢頭疼了。
按照魏玄極的計劃,上來一頓拳打腳踢,只是先行步驟,裘玉陽要爬起來找事,他還有后續的一系列行動。
現在,裘玉陽把流程推進到了第二步。
“姓裘的,你看清楚了,打你的人可不是周大夫,而是我?!蔽盒O抬腳輕輕踢了兩下裘玉陽受傷的左臂。
裘玉陽“誒唷”“誒唷”地痛叫起來,捧著左臂一通控訴:“你算什么東西,你不過是周元瑢手下的狗腿,不知哪里來的地痞流氓!我現在就去告訴大皇子,周元瑢叫人打我,我的這條胳膊是廢了,周元瑢必須付出代價!還有你,你小子也別想跑。”
魏玄極輕笑一聲,看著腳下這臭蟲一般的東西,他就想抬腳碾死完事,只是為了維護在周元瑢面前的形象,他不得不再做一些兜圈子的事兒。
“你去叫他,現在就去,我在這等著你?!蔽盒O雙手抱臂,讓出一條通路,叫裘玉陽通過。
裘玉陽本以為放完狠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會立刻醒悟到自己的行動是多么魯莽,會給自己的主子惹上多么大的麻煩,很快,他就會像以前那些試圖保護周元瑢的工匠一樣,彎下腰來給他道歉。
然而,這小子的表現卻和裘玉陽想象的完全不同。
“快去啊,要我幫你叫車嗎?”魏玄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里充滿著輕蔑的笑意。
裘玉陽做京城巡邏衛隊小隊長多年,最擅長的就是欺軟怕硬,他有一種特別準確的第六感,能夠敏銳地分辨出什么人可以欺負,什么人不能欺負。
眼下,這個陌生青年周身的氣場,仿佛都在向裘玉陽昭示著,他大有來頭,這回裘玉陽太過托大,怕是要踢到鐵板了。
“你是什么人?”裘玉陽警惕地打量著魏玄極,從他身上衣服的質地,看到他腰間佩戴的飾品,再看到他鞋子上的裝飾。
雖然衣飾打眼一看十分樸素,但是細看來,卻絕不是打手能穿的起的,就連和他一起出現的那個黑衣青年,衣服的料子都不像是平民百姓的用度。
這時,周元瑢從桌子后面站了起來,說道:“他是前來視察的二殿下?!?/p>
屋里的空氣頓時凝滯了片刻,那些在地上滾了滾去哼哼著喊疼的狗腿,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裘玉陽的表情就像一口吞了一個雞蛋,眼睛睜得老大,嘴巴也合不上了,他保持著呆若木雞的模樣,過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重復道:“二、二殿下?”
“就是二皇子。”旁邊的狗腿提醒裘玉陽。
“二皇子?”裘玉陽立刻反應過來,“我當然知道是二皇子,可是,二皇子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二皇子分明已經死在北狄了!”
裘玉陽和他爹有書信往來,獲得的消息都是第一手的,而且大皇子把他納入麾下,也會向他傳遞一些相關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