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瑢拍了拍董衡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接著,他稍微傾斜肩膀,從董衡手下閃開,大大方方地走到了人群中間,向眾人行了個拱手禮。
“這就是周元瑢。”
“年紀輕輕的,就想著怎么斗倒前輩了,心術不正。”
“等會兒老胡我就要問問他,那兩千桿鐵槍,是他給我變出來,還是怎么的。”
眾人一點沒壓著議論聲,敵意都沖著周元瑢臉上懟過去了。
周元瑢臉上的笑容卻是不變,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能清晰地從嗡嗡議論中脫離出來,傳達到每個人耳朵里:
“諸位大監事,少監事,請聽我一言。”
眾人短促地安靜了一下。
“楊文虎被抓,是因為他篡改良民戶籍,對平民百姓動用酷刑,這兩項罪名,都觸犯了刑律,重則殺頭,輕則流放,所以,大家還是不要期待楊監事能被撈出來了。”周元瑢說道。
一上來就撂下這樣的狠話,大家都呆住了。
周元瑢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人群的注意力十分有限,他一定要把最重磅的炸彈扔在最前面。
“據我所知,兩天后就會進入正式審判流程,如果大家想替楊監事伸冤,或是向大理寺申請減刑,現在就可以開始行動了。”周元瑢繼續云淡風輕地撂著狠話。
連那個面貌粗獷的軍器監少監事胡海闊都張口結舌地看著周元瑢,半天才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晦氣玩意兒,怎么就被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壞了事。”
周元瑢無視了胡海闊的臟話,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不準備替楊文虎伸冤,就別在這里假惺惺地懷念他了,你們懷念的不是楊文虎,而是楊文虎用罪惡手段創造的效率。”
鑄錢監的少監翻了個白眼:“誰管你用什么手段,能給我們完成任務才是真的,周少監你真是不知人間疾苦,凈說這些沒用的,你把楊文虎舉報進去了,你來替他給我們交貨啊?”
“就是,這延遲一日要損失多少錢,你菩薩下凡,你心懷仁善,那你幫幫我們啊,你把成本給我們墊上唄!”
眾人又跟著起哄起來,對周元瑢推推擠擠。
周元瑢深吸一口氣,他本來就是病體初愈,這身子骨不怎么強壯,被這些人一推擠,幾乎站不住腳,迫不得已,周元瑢舉起手中的銅暖爐,“嘭”地往地上一摔,火星四濺。
眾人忙不迭往后退去,留出一尺的真空距離。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想要楊文虎繼續出來幫你們掙錢,就去大理寺,快去,花錢減輕他的罪行,把他保釋出來,去啊!”周元瑢一指大理寺方向,大聲說道,“跟我要什么人,跟我發什么火,大晟律是我寫的,還是楊文虎是我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