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是什么東西莫林并不清楚,但他對于自己是個惡人這件事頗有自知之明。燕寧善得假,他惡得真,這就很好,他承認自己是在白雁身上發泄怨恨和怒火,承認自己為了家人報復燕寧和整個哨兵體系。但燕寧這群人,不是幫兇就是蠢貨,有什么可可憐的?
他搞不懂為什么白雁這么沒脾氣。
如果他會憤怒,那他還算是個不錯的伴侶,漂亮、主動又精力充沛。可到底是朱鑫寵壞了他,還是自己不夠狠,居然讓他性格軟得像塊棉花,還拿那條只會搖尾乞憐的走狗當塊寶。
那條狗有什么好的?
懦弱、卑微、婦人之仁,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命,怎么能當一把好刀,配得上白雁這把鞘?
想到這兒,莫林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其實操盤手是不是他并不重要,在他身邊結蛛網的是燕寧的勢力。如今白頭鷹、高盧和溫莎潰敗,燕寧的有生力量只能拿來守家,只要在明年開春之前揪出內鬼練好向導,厲兵秣馬拿下燕寧根本不成問題。
他比燕寧那群老古董更能看到向導在戰場上的價值。
他正打算端回茶杯,傳令兵突然從外邊沖進來。那個金發碧眼的溫莎人砰地撞開門,手里拎著一張傳報,火急火燎地把客氣說成了饒舌。
“先生,我為我的粗魯感到非常羞愧但這件事非常重要我想您一定——”
“說重點!”
傳令兵長吸一口氣,沉聲道:“莉莉安死了。”
“什么?”莫林深色凌厲,怒道,“怎么死的?”
“爆,baozha,有人往她的車上安了炸彈,從雞尾酒會回來的路上出的事,”傳令兵戰戰兢兢,“先生,您不要動怒,這事還沒……”
“操!”莫林狠狠道,“都這種時候了她為什么不檢查!她是蠢的嗎?”
“車輛開出去的時候確認過,我們想恐怕是在酒會上被人安上的,酒會之間主辦方會把車開去清洗保養,人多手雜。”傳令兵低聲道,“安炸彈的人是高手,監控里查不到一點異樣,炸彈線路也被全部燒掉了,看不出門道。”
莫林后退一步,茶杯被拂到地上,他咬牙切齒道:“好,好哇,挑釁到臉上了……”
“先生……”
“查過沒有,她死之前跟誰聯系過?”
“誰都沒有聯系,”傳令兵說,“她去酒會的事情其實是人盡皆知,但是按照您的吩咐我們盯得很緊,燕寧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莫林聞言踢了腳碎瓷片,看著它咕嚕嚕滾到門口,道:“我們被看穿了,我還真是低估了這群偽君子,他們從哪兒拿到這么多消息的?除了我沒人……”
莫林猛地頓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慢地轉向了攝像頭,陰鷙地瞧著那個小紅點。
“所有信息都在我手里,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祁連從屏幕里對上他的眼神,知道情況不妙。
他迅速刪掉了監視程序并格盤,打開衣柜假裝端詳自己的隨身物件。失去全知視角讓他感覺像是瞎了,只能一遍遍地捋思路。
現在他等來了后援又搞掉了莉莉安,弧旌的身份在這盤棋上已經走無可走。如果以他的身份為代價,能讓朱鑫和球球變成活棋,那他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但他們需要一個反攻的機會。
只有讓莫林以為自己已經拿下了他,才能放松警惕,給司晨可乘之機。無常和潘云驍已經替代他成了這里的鉚釘,而他需要給他們炸出一條路來。
但怎么樣才算是拿下了他?憑莫林的脾氣,最起碼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留下半顆腦袋或者一掛內臟他是不會相信的。
祁連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