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氣了嗎?”
“嗯。”
“那邊有一桌新哨兵,你是怎么溜進來不被發現的?”
祁連就笑:“我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怎么當他們教官?”
蕭山雪望著他,祁連沒穿軍禮服,衛衣工裝褲馬丁靴,甚至看起來有點子隨便。胡茬仔細刮過了,之前被莫林劃破的眉毛似乎用什么東西描了一下,臉上干干凈凈的,居然顯出幾分年少的樣子。
祁連又說:“你是不是沒給他帶紅包?我替你給了,寫我們兩個的名字。”
蕭山雪點了點頭,瞇著眼睛說:“你好好看,眉毛用什么涂的?借司晨的嗎?”
“怎么可能?”祁連沒回答他,“理論上,這兒新娘最好看。”
“我不管,你好看。”
“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哪里好看?”
“我審美扭曲,我不管。”
“那我嫁給你?”祁連逗他,“你接到捧花了,下一個結婚的就是你。”
“好啊,你嫁給我。”
對面的阿姨沉迷吃飯,喇叭的樂聲震耳欲聾,他們一起躲在人群里,誰都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
“你有那么多人可以邀請,我就只有白羽他們,”蕭山雪繼續說,“你看,男女方都是一半一半,你有那么多朋友,我這邊連一桌都湊不齊。”
“怎么會,你有真的血親在世上,不像我,孤家寡人一個。”
“你人緣那么好,可是我又總得罪人。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
祁連摸了摸他的頭發:“不會的。”
“我不喜歡這個場合,”蕭山雪低聲說,“總感覺,沒有人真的關心自己以外的人之間是什么關系。”
“沒關系,我們已經登記了,不需要這樣一個儀式來正名。如果你不喜歡婚姻,我們就談一輩子戀愛。”
“你會不會哪天突然不喜歡我了。”
“我會突發惡疾,但是不會不喜歡你,”祁連在他耳邊道,“我再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就給我一個大比兜。”
“兩個。”
“好,兩個。”
新郎新娘換好衣服,第一桌給杜鈺敬酒,張父拉著張克誠,張克忠和他妻子雙雙干了滿杯。燕寧的紀律是不準在外喝酒的,杜鈺很謹慎地倒了茶,喝了,然后指了下蕭山雪這桌。
張克忠看過來,臉肉眼可見地綠了。
祁連,燕寧站副站長兼任總教官,那個勛表掛了五六行板著臉訓人時帶殺氣的男人,二十六七的人了,居然穿得像個大學生一樣,跟蕭山雪在說悄悄話!
張克忠是沒見過祁連笑得那么溫柔的,有一瞬間他甚至不敢肯定那是不是祁連。
杜鈺在渝州時見過祁連更令人震驚的老母雞樣子,當時他還沒去潛伏,還沒被扭曲出那種雷厲風行的皮笑肉不笑。
他很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