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p>
蕭山雪耐著性子等到車速都慢了下來,有的哨兵都打起了呼嚕,停車場就在眼前,可祁連還是沒有理他,端著自己的通訊終端老神在在。一片寂靜里蕭山雪的嗓音突兀極了,他連報告都不會打。
“如果真的是精神幻象,你們要跟隨行向導一起行動。”
有人輕蔑地哼了一聲。
“向導有個屁用?!?/p>
“精神幻象沒有向導預警很危險,不穩(wěn)定的哨兵容易過載,”蕭山雪渾然不覺對方的敵意,“就算他們沒有惡意也不能這么冒險。”
小劉插嘴道:“他有惡意怎么辦?”
蕭山雪輕聲道:“如果他們能同時控制三卡車的哨兵,那誰都救不了你們?!?/p>
坐得遠的幾個哨兵低聲議論了兩句,蕭山雪扭頭看了一眼祁連。但對方抱著手臂低頭沉思,眼觀鼻鼻觀心,并沒有打算制止。
默許就意味著縱容,哨兵的議論變成了高聲諷刺。
“打起來向導沒有不拖后腿的。能上戰(zhàn)場的向導有幾個?”
“當年哨向戰(zhàn)爭還不是靠哨兵流血犧牲來的,向導就是跑后勤,見了血嚇得直哆嗦。”
“有幻象能怎么樣?”最遠處的一個小哨兵嗤笑,“你這么厲害,脖子上套的是什么?我們要的是上戰(zhàn)場的經驗,不是你的退堂鼓!”
蕭山雪在夾槍帶棒的鼎沸中像一塊頑石,那些話仿佛戳了在別人身上。祁連悄悄瞟他,對方不反駁也毫無波動,只是隨著聲音望向開口的人,偶爾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像是在求助。
直到人們拳拳打在棉花上,自言自語地吵得差不多了,他才輕輕嘆了口氣。
“萬一打起來,我不需要你們救。”
祁連抬起頭,仿佛想要說些什么,但卡車剎停,把他的話晃了回去。
商圈到了。
蕭山雪自然是最后一個下車的,彼時那些哨兵早已三人一組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祁連和卡車司機交談。他伸著懶腰,不經意地扭頭看了背后的哨兵一眼;但頸環(huán)里放低電流示警,這讓他猛地一哆嗦,揉著脖子縮成一團。
“小氣死了?!?/p>
他嘀嘀咕咕,從自己臂彎里露出兩只眼睛四下打量;背后祁連結束了對話,看他可憐巴巴蹲在地上,也硬不下心腸把他自己丟在那兒。
商圈的確很大。雖說早晨還沒有什么人,但店鋪已經放起了音樂,員工列隊在門口喊口號。停車的位置正對面是一家寵物店,門口圍著半人高的圍欄,有幾只貓貓狗狗在門口試圖越獄。
半空的電子屏上漂浮著廣告,而地面充滿人的痕跡。痰印、泥巴、各類水漬層層疊疊,最頂上印著人的腳印,骯臟而繁華。
一只小狗成功跳出圍欄朝他跑過來。但旋即店主沖出來把狗抱了回去,祁連從背后按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