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灰狼比原先大了一圈,現在看來足有近兩米長,在地上攤成一坨狼餅,鐵血柔情地把蕭山雪圈在肚皮上。
這是一個有點類似于護崽又有點像護食的動作,蕭山雪側躺蜷縮成球,趴在毛茸茸的狼毛窩中間睡覺,而他的狼正在研究如何用嘴巴咬住蕭山雪的腦袋而不傷到他,幾乎用口水給他洗了頭。白皙的少年趴在灰黑的狼身上,竟然還小了一圈。
有床不躺偏在地上卿卿我我,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精神體雖然有自主意識,但仍舊來源于哨兵的意志?;依翘亓ⅹ毿?,一臉溫柔地想要與向導交頸而眠,可惜脖子太粗卡不進去;本體駕到它依舊頭也不抬,在地板上拍拍尾巴,算是意思過了。
祁連蹲下想把蕭山雪推醒。可灰狼似乎不愿意,對他呲著牙低低嗚了一聲算是警告,把下巴壓在蕭山雪的后頸和肩膀上。
祁連突然想起動物世界里狼王和狼后交配時擋信息素的動作,似乎就是這樣。
一人一狼沒了交流,雙雙盯著沉睡的向導。
這是個清秀耐看的家伙。細長的眉毛不太多見,睫毛也很長,鼻子挺翹,嘴唇在睡眠中微微張開,看起來有些干燥。因為枕著灰狼的前爪,他的雙手縮進懷里,右手還抓著一縷灰狼的xiong毛。
他蜷得太緊了,看起來只有一小團,睡得似乎也不太安穩。
祁連不自覺地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
蕭山雪的鼻息撲在他的掌根,帶起一點點刁鉆促狹的癢。于是指尖變成指腹,拇指撫摸著他的下頜線。
就算是這樣的地方,觸感也細膩得讓他覺得自己在觸碰一只絨毛未褪的雛鳥。
那個雨夜里,他看見白雁在痛楚中帶著淚、隱忍又放肆的表情,便早早為其溫柔之下可能存在的惡劣做好了準備。如今他終于見到了那個完整的人,手卻不敢用半分力氣。
蕭山雪的睫毛動了動,或許是被祁連的心潮澎湃給震醒了,那雙渙散的圓眼盯著虛空聚焦了好久。這讓祁連有充足的時間收回手,在狼脊背上擦干手心里的汗。
“……你回來啦。”
“嗯。”祁連點頭,不顧灰狼齜牙強行坐在他身邊,“還好嗎?”
蕭山雪伸了個懶腰,長長地嗯了一聲,然后把頭往灰狼懷里又拱了拱,甩給祁連一個后腦勺?;依菢奉嶎嵉赜帽俏侨ゲ渌念~頭,shi漉漉地就把人蹭笑了,悶悶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我圖景都快被你榨干了。”
祁連的語氣也柔和下來。
“你的精神體呢?精神體呆在一起會不會好得快一點?”
蕭山雪輕笑一聲,眉眼彎起來溫溫柔柔。
“狼去玩了,我怎么辦?”
“兩個毛茸茸一起圍著你,走不遠?!?/p>
“你怎么就覺得我的精神體是個毛茸茸?你是何居心。”
祁連揪著狼耳朵,把它的大腦袋拎到蕭山雪面前。
“它不喜歡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