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紅著眼睛說謝謝大哥哥。
就是這一句話的功夫,他錯過了最后一班公交車。
等祁連回到家里,已經快十點了。
這是過的什么七夕啊。
他站在樓下,面已經坨了,小糍粑粘在一起,花被熱得耷拉腦袋,他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樓上家里窗簾透出暖色的光,空調嗡嗡轉著,蕭山雪一定又趁他不在開到了二十度。
等這么久,會不會已經睡了?
他躡手躡腳地開門,一大股糊味撲面而來。
?!
祁連連鞋都來不及換便直撲廚房,好在灶臺上沒有明火,除了煙有點大,暫時還不是火災現(xiàn)場。外邊桌子上擺著兩盤看不出來是什么的焦黑小菜,應該是一盤西蘭花和一盤西紅柿炒雞蛋。還有兩碗粥,面上看著似乎還好,但散發(fā)著謎之糊味。
雖然看起來很像謀殺親夫,但蕭山雪真的在嘗試做飯。
小朋友窩在沙發(fā)上沒被他吵醒,貍花貓鼓著肚子趴在他脖子旁邊打著小呼嚕。祁連不舍得叫醒他,從臥室出一條毯子小心翼翼蓋在他和小貓身上,在他臉頰上極輕地親了一下。
祁媽媽轉身迅速從剩下的四斤西蘭花里挑出一棵像樣的焯水素嗆,番茄炒蛋滑嫩出沙。他重新拌了一下涼面,深紅色的醬料要少糖醋多花椒,蒜泥也要稍微多放些;老婆婆臨走時多給了他一袋黃豆面,這會兒篩上去,在家里的暖燈下好似一層甜兮兮的薄霧。
正要端上桌的時候蕭山雪驟然從背后抱住了他,臉頰在肩膀上蹭。小朋友還沒睡醒,迷迷糊糊說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祁連在圍裙上蹭了蹭手,摸摸他的腦袋,“我家球球做了飯,我要回家吃飯。”
“那么難吃……”
“誰說的?”祁連拈起一塊小糍粑塞進他嘴里,“我都吃完了,還沒吃飽呢。”
蕭山雪悶悶地笑,說他是憨憨。祁連自認是個憨批,傻呵呵地拉著他說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涼面攤攤收了,他追了好遠才攆上。
“你答應我的事情都做到了,我為什么要生氣?”
蕭山雪坐在餐桌旁聞著涼面和蔫巴玫瑰花混雜的香味揉了揉眼睛,旋即彎著眉眼笑了。
祁連雙眼望著他,喝了一口蕭山雪熬的糊粥,問得像是胡攪蠻纏。
“你笑什么?”
他沒有多喜歡玫瑰花,也沒有非吃什么不可。但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讓他像夢里沉酣,睡著時有暖毯,醒來愛人在側。于是那就成了他的底氣,窗外是風雨是黑夜全不在乎,哪怕燒焦了飯煮過了粥,泡在人間煙火里也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