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時他并不在乎這個。
莫莉是他的親姐姐,氣急了用散裝中文罵他卻又替他瞞天過海,祁連亂編的彩繩她當寶貝似的套在手腕上。因為莫莉的加持,就連熱愛加訓的司晨都顯得沒那么兇惡可怖,反而像是某種詭異的反差萌。
“司是上帝給我的blessg,”莫莉從來不遮掩她對司晨的依戀,“我離開我的家鄉跟她來這兒是值得的。”
祁連用筷子戳著仰望星空派撅嘴說:“那我呢?”
“你也是,甜心,”莫莉總喜歡給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稱呼,“你會成為像她一樣優秀的哨兵。”
“我不會像她一樣,”青春期的男孩子總是愛說大話,“我會比她更強!”
起初莫莉燒的溫莎菜難吃極了,后來因為祁連竄個子又實在吃不下,她跑去后廚熏了好多天,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精于刀工的洋廚,好險沒把祁連養成胖子。
別的小孩回家喊媽,祁連回家喊姐。抱著莫莉買的卡通澡筐去沖個涼,回來就有熱乎的小灶吃。
直到有一天,祁連下訓回到寢室,桌上沒有飯,莫莉消失了。
祁連只當她出去執行任務了。可等了三天,人沒回來,也沒人告訴他發生了什么。
少年人莽撞,他闖到司晨的辦公室去找,沒人開門;再跑去劉副站長的辦公室,只撞見了他和那個眼鏡男衣衫不整地糾纏在一起,發出些怪異而熱烈的聲音。最后他絕望地沖向醫務室,那個軍醫老頭子與他相熟,告訴他什么都別問,往地下二層走。
地下二層是太平間。
然后他看到了鼓起人形的白布,外邊垂著一只掛著彩繩的手。
祁連想要掀開白布,卻被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司晨拖開。當時他還是個菜鳥,用散裝英語邊罵邊問她為什么不保護好他的姐姐,她算什么哨兵,憑什么帶走他最重要的人。司晨奇怪地邊哭邊笑,然后把他揍成豬頭。
十五歲的祁連沒有還手之力,但二十五歲的祁連不可同日而語。
那塊白布被扯開了。
畫面開始變得奇詭起來,停尸床上放著的是一只長尾山雀,它的腳爪上掛著一只淺綠色的小皮筋。
祁連的心臟猛地一跳,緊接著他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話,質問他為什么不保護好他們最有價值的人,憑什么帶走了他,有人從背后用刀子捅他。
剎那間他回到爛尾樓,有一個人被砸死在他眼前;然后他在w國的叢林里,或者在渝州的山坡上溝坎里,面前的停尸床化作飛馳的急救擔架,急救的紅燈在他頭頂上亮。緊接著是海妖,難為他還記得那個酒館的名字,里邊空空蕩蕩,沒有酒也沒有人,墻上掛著貓的尸體。
有個聲音如鬼魅般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