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們都太慌張,瞿清許腰傷又不是一般的重,根本沒機會換洗衣服。此刻青年身上的衣衫有些皺了,領口也扯開兩顆扣子,露出線條繃緊的脆弱頸部,細長而直的鎖骨上方凹陷處盛了一小汪剛剛滴落的水液,搖搖欲墜地點綴在瑩白的肌膚間。
他遲鈍地回想起,對方是個oga,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且要將目光別開,卻突然磁鐵般被什么東西吸引住不能動了。
那不經意間微敞的鎖骨肌膚上,點綴著一顆小小的、鮮紅的痣。
聞序一怔。
他從沒觀察過,也從沒想過有人天生連痣都點綴得這般渾然天成,仿佛女媧對著自己最滿意的作品想做個批注,于是便拿起筆,在這身體上點下一粒隱秘的朱批。他正癡了似的出神,臂彎里的人忽然難耐地抖了抖:
“唔嗯……”
聞序趕忙放下水杯,瞿清許如臨大赦般倒吸了口氣,鎖骨處的水痕也蜿蜒至領口深處,最后被對方捂住衣領的手盡數擋下。
他等著瞿清許在自己懷里喘勻了氣兒,手臂漸漸向下,箍住瞿清許的腰,讓他好舒服地依偎在自己身上。瞿清許脫力地把臉靠在聞序肩頭,從聞序的角度向下俯看,正好能透過瞿清許發顫的濃密睫毛,看到那雙黑眸里的水氣更重,更迷離了。
屋子里靜了幾秒過后。
“看你這身體素質,病得都不能自理了。”
聞序惡人先告狀。瞿清許咬著唇靠在他身上輕輕咳嗽,他又嘟囔了兩句,扶著青年的手卻默默替對方撐住那緊窄的腰肢。
近距離觀察下,他才得以發現,瞿清許不僅膚色雪白,皮膚還細膩得緊,顴骨上燒得殷紅,反倒讓日常沒什么氣血的蒼白肌膚多了分柔和充盈的血色。
他有點開始認為自己這搭檔還是生病時更好看幾分,少了冷冰冰的偽裝,柔軟乖順得仿佛剝殼的蚌肉。
但很快,這個缺德又有點陰暗的想法隨著猛的一個回神,被他自己一把拋開。
連聞序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今天他思想拋錨的次數,多得有點反常。
“你別靠著我睡著了啊,”聞序想到什么,語氣里帶了些沒什么意義的威脅,“我還得去弄吃的呢。”
瞿清許沒有動,鼻息像吹落的蒲公英,輕飄飄地拂過聞序的頸側,后者身子不聽使喚地慢慢僵住了。
“不餓。”
瞿清許頓了頓,偏過頭,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細挺的鼻梁蹭過聞序的頸窩,身子都放松地塌了下來。
聞序:“吃了藥又不吃飯對胃不好,你有沒有點常識。”
瞿清許懶懶地哼笑一聲。
“你扶我在床頭靠一下,然后就回去吧。”他輕聲道。
聞序轉動眼珠,向下斜睨著瞿清許,語氣忽然一變:
“之前想方設法要我留下,現在又要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