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插在呢子大衣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攥緊。
“繼續說,說出來有助于你整理思路,
鞏固記憶。”瞿清許道。
聞序輕輕啊了一聲,在床尾坐下,
看向窗外晴空下銀裝素裹的山。
“我腦子有點亂,方鑒云。”他低聲自言自語,“應該是七年前了,如果我直覺沒錯的話……”
光陰倒轉七載。
“唔啊啊啊啊啊啊——!”
鬼哭狼嚎的慘叫追不上飛馳而下的身影,人都不見了,喊聲還余音裊裊地在雪道上空盤旋。
砰的一聲!
“阿序!你沒事吧?”
十九歲的瞿清許嗖地精準停在雪道終點的圍欄邊上,掀起護目鏡,彎腰把倒在地上的人拉起來,替他拍著背后的雪渣,聲音里的笑意卻欲蓋彌彰:
“高中的體育選修課你選什么不好,偏要選我當年學的……噗……”
“還笑!不是說蹲下來速度就會變慢嗎?!”
十七歲的少年從晶瑩的雪地里爬起來,像大型犬類似的甩了甩腦袋,把毛線帽上的雪塊抖掉,兇巴巴地拍掉瞿清許替他撲雪的手,“我發現你這人,上了大學后,越來越學壞了!”
“有嗎?我這人本性如此,解放天性罷了。”
初秋的首都,碧空如洗。兩個少年的臉迎著山崗上的風,吹得紅撲撲的,亮閃的眸子里倒映著彼此的臉,一個笑得愉悅,另一個佯裝不爽。瞿清許好脾氣地過去拽了拽聞序:
“喂,阿序呀。”
聞序很有骨氣地哼了一聲,撿起差點斷成兩截的滑雪杖。
瞿清許不厭其煩地懟懟他:“干嘛這么小氣嘛。好了,加練結束,雙板摘了吧,陪我坐纜車去高級滑雪道玩會。”
聞序這才磨磨蹭蹭地摘了腳上的滑雪板,把東西嫌棄地丟到滑雪場角落的回收筐里:
“什么加練,明明就是拿我尋開心。算了,勉為其難陪你去一下好了……”
“——其實現在想想,感覺那個人真的很會哄人,知道我沒真的生氣,他也不戳穿。當年我還小,沒能識破他把我當小孩子逗的心思……”
客房的大床上,聞序念叨著,忽然聽見帶著氣音的低笑,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