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天光如沐。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瞿清許那張俊秀白皙的臉蛋上,黑色的發(fā)絲被風(fēng)吹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那雙漂亮的眸子笑得如月牙彎彎。瞿清許歪了歪頭,往聞序身旁邊說邊湊近了一點,只穿著短袖校服襯衫的胳膊輕輕碰了他一下,二人的肌膚短暫相觸又分開。
溫軟彈滑的觸感一瞬即逝,卻如驚雷般在少年腦中振響。
——太近了。
聞序看不見自己驟然泛紅的頸間皮膚,卻能感覺到渾身都不自在地?zé)裏崞饋恚D(zhuǎn)過頭去,喉嚨里咕噥地清了清嗓子:
“隨便……隨便你好了。”
在那之后,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之間,竟真就靠著瞿清許看似一廂情愿的這句約定,把飯搭子的關(guān)系維持了下來。
“……哎,說起來……”
在教室里一起吃午飯有一周之后,瞿清許終于忍不住率先發(fā)問:
“你爸媽那邊拿不到助學(xué)金,沒有對你發(fā)難吧?還有那些找你麻煩的家伙,后來有再堵你嗎?”
一周過去,聞序的鐵飯盒里永遠(yuǎn)是不變的白飯加咸菜,倒是瞿清許帶來的吃食越來越高級,甚至也開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帶飯,只不過用的是比聞序高級很多的雙層保溫飯盒。
“沒有。我爸媽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至于那些蠢貨,他們打不過我。”
聞序把蓋子打開。瞿清許也把自己飯盒的第一層拿下來,放在桌子中間,用筷子點了點:“那就好。胡蘿卜你吃嗎?我家阿姨總是執(zhí)著于讓我吃這東西……不嫌棄的話,要不你夾走?”
“都行,我不挑食。”
瞿清許單手托著下巴,看著聞序一筷子一筷子把菜里的胡蘿卜挑出去,臉上漸漸有些憋笑,也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在聞序碗里。
“喂!”
“這個我也不吃。”
“有誰會不吃紅燒排骨啊!再說你家阿姨怎么可能凈做你不愛吃的東西?”
噗嗤一聲,少年垂下頭扶額笑得肩膀抖動,聞序斜眼看他,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也抖動一下。
“你這人真怪。難怪你是學(xué)生會長,天生喜歡操閑心。”
“是嗎?那我就把這話當(dāng)做夸獎咯,小學(xué)弟。”
窗外操場上傳來砰砰的拍球聲,已經(jīng)有吃得快的男孩兒急著來籃球場占場地,互相吵著笑著,嬉鬧聲像是青春活潑的背景音,一陣一陣傳進空曠的教室里。瞿清許笑夠了,長舒了口氣,伸個懶腰,眼神卻放空起來,望著面前虛無的空氣。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我的做法太過沖動,對你也并不好。”過了一會兒瞿清許悶聲說,“半個月前我看到那群不良少年欺負(fù)你,還聽你說了父母挪用助學(xué)金的事兒,腦子一熱就……可這里是首都的貴族私立學(xué)校,你爸媽不肯給你太多生活費,你連食堂都吃不起,又是借讀生,在這兒很難融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