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顆泛舊的、銀色的子彈空殼。
男人看著手里的項鏈,嘴角慢慢上揚,無聲地笑了。
“他們都說你死了。”青年盯著那顆子彈,喃喃自語,“——如果真有再見面這一天,卿卿,你說你的臉上,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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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方宅的大門才從外拉開,街邊的路燈將兩個疲憊的黑影拉長,落進冷冷清清的玄關內。
聞序搭了把手,扶著瞿清許進屋,關上門。
瞿清許撇過臉沒看他,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扶著腰低頭換鞋。青年的手隔著大衣卡住腰身,厚厚的羊絨料子下仍掩蓋不住那一截削了骨頭般的身段。
聞序換完鞋,盯著那沉默不語的身影,喉結滾動。
“你生氣了?”
他問。瞿清許動作一頓,若無其事:
“沒有。”
說完他扶著腰快步往前走去,留給聞序一個倔強的背影。聞序追上去,跟著他進了主臥:
“就因為我沒明確答應那個楚江澈的事,你就要和我翻臉,對嗎?”
他還記得離開901病房時,楚江澈看他的眼神。他以為對方會對自己失望或厭惡,可年輕的軍人只是用一種別有深意的眼光打量著他,而后不帶溫度地一笑,比了個請的手勢:
“沒關系,聞檢察。不論如何,感謝你愿意聽我講完這個故事?!?/p>
反倒是與此事無關的方鑒云,在看到聞序最終也無所表示后,情緒有些繃不住,回方宅的路上歪靠在副駕駛位里一言不發,別過腦袋看著側窗外,愣是不肯轉向聞序這邊一點。
瞿清許剛脫了大衣,聞言斜了聞序一眼,回以一個不冷不熱的笑。
“我要換衣服了,聞序?!宾那逶S說,“請你出去等著?!?/p>
聞序下意識后退兩步到了主臥門外,瞿清許倒也不客氣,上前砰的把門板在他面前關上,震起淡淡一層塵埃,可把聞序嚇得不輕。他壓著火,伸手拍拍門板:
“方大少爺,我招你惹你了!楚江澈在你心里就這么重要?”
瞿清許不理睬,咬著牙在床上坐好,一顆顆解開襯衫扣子。門外又傳來聞序的聲音:
“好,就算你有不滿,可我也有我的考量,搭檔間有事難道不該好好溝通嗎?你這個人,總該講點道理——”
瞿清許剛褪下衣服,將睡袍抖開。聽了這話他眉心一蹙,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我不講道理?”
門外的人不吱聲了。
瞿清許把褲子也吃力地褪下,穿上睡袍,疼得緩了口氣,方才穩住氣息,隔著一扇門板沉聲道:
“聞序,你不是那種不明是非,見死不救的人。我不明白今天在醫院你為什么要猶豫,這根本不是你的處事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