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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頁）

說罷，聞序轉(zhuǎn)身就走。方鑒云面無表情地盯著聞序的背影，唯有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尖動了動，隔了幾秒，也抬腿就跟了上去。

聞序人高馬大，一雙長腿步伐飛快，刮風(fēng)似的疾步下樓，眨眼就沒了蹤影。方鑒云本以為自己要跟丟了，誰知剛走到樓下大門口，忽然看見門外聞序站著的背影，撐起挺闊制服的后背肌肉因為壓抑的怒火，仿佛都繃得石頭一般硬邦邦的。

他想不通都鬧翻了臉，聞序還有什么等在這兒的理由，等快走到跟前，忽然聽到聞序背對著他，對著他看不見的某個方向沉聲喝道：

“——誰準(zhǔn)你們兩個來檢察院的！”

方鑒云蹙眉。他心里未卜先知地涌起一種預(yù)感，身體也感知到什么似的放慢了腳步，可還是晚了。

“那天在咖啡廳你不告而別，爸媽這不是沒辦法，只能來這里找你了嘛！兒子，和方家的婚事，你冷靜下來好好考慮考慮……”

多年以前，方鑒云還不是“方鑒云”的時候，就曾經(jīng)聽過這個聲音。

——聞序的親生父母的聲音。

一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的面孔從聞序堅實的臂膀側(cè)面探出，本是無意間向內(nèi)張望，卻在下一秒與站在原地不動了的方鑒云四目相對。緊接著，那老男人瞳孔放大，激動地哎了好幾聲，哆嗦著伸手一指：

“那，那該不會就是方家那個oga小孩，咱們未來的兒婿吧？！”

這一嗓子不要緊，聞序連帶著身后幾步之隔的方鑒云，都齊齊愣住了。

“喲，小方，我的好兒婿呀！”

又是一聲親密到夸張的呼喚，聞母反應(yīng)更快，已經(jīng)大呼小叫著小碎步跑上來，親親熱熱地拉住了方鑒云的胳膊肘：“伯母總算見到你了！說起來，你們方家還沒移居國外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哈哈哈哈……”

一旁的聞序忍無可忍，仗著長手長腳，一把將聞母拽了過來，力氣之大險些把方鑒云也帶了個趔趄：

“媽！你別胡攪蠻纏行不行，都說了我不會和他結(jié)婚——”

“什么胡攪蠻纏啊！”正是午休結(jié)束后上班打卡的時間，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能清楚聽見聞母尖細(xì)的嗓音，“小方大老遠(yuǎn)地趕回來，就是為了嫁到我們聞家的，兒子你怎么可以說這種辜負(fù)人家的話？”

眼看著路過的人紛紛投來吃瓜群眾的目光，聞序?qū)嵲谡屑懿蛔。囍浵抡Z氣商量著：

“爸，媽，算我錯了，以后只要你們要錢，不管要多少我都給，成嗎？結(jié)婚這事咱們別再提了，就當(dāng)我求你們，好不好！”

“那怎么行，一頓飽和頓頓飽還是——”聞父說到一半，意識到什么，立即改口，“方家現(xiàn)在是什么檔次，有多少人燒香拜佛都求不來小方這樣的好姻緣，你小子別不識好歹……”

說著，聞父的眼神刀子似的在方鑒云身上剜了一圈，見方鑒云只穿著和他人一樣的檢察官制服，耳垂、脖頸、手腕上干干凈凈，連露出來的一件兒名貴配飾都沒有，頓時將信將疑起來，好在最終還是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容：

“小方啊，二十多年不見，咱們要不去吃頓飯，好好聊一聊？你和聞序順便也增進(jìn)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