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倒靈通?!?/p>
看聞序跑得急,呼哧帶喘的,額角都暴出點青筋,瞿清許笑著遞給他一張紙巾,示意他擦汗。聞序接過,也不急著用,反而努了努嘴,話鋒一轉:
“什么學弟,哪班的啊。他也是你朋友?”
瞿清許好脾氣地解釋:“都是學生會的,這不是要模擬考試了嘛,我現在已經錄取了,又不忙,幫襯一下也沒什么?!?/p>
聞序仍然捏著那張紙巾。瞿清許笑了笑,抬手想去替聞序把跑得飛起來的領帶正好,少年卻一抬胳膊肘,把他的手擋下。
“那他就不是你朋友?!甭勑蚍薹薜剜僮?,“喂,我說正經的呢。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也應該是你唯一的,否則不公平。”
他們順著石板路,向教學樓走去。瞿清許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因為值周才這么早就到了學校,聞序又是為了什么?高中課業這么重,多睡一會兒難道不香嗎?
可疑問很快被吐槽的欲望壓下:“那我豈不是很虧,交了一個朋友,丟了整片大海。”
“你那不叫丟了大海,你那叫海王!”聞序直著嗓子拔高聲線,“再說了,和他們玩兒有什么好的,你告訴我,我也都能做到。”
他一瞬間有被聞序的強盜邏輯繞了進去,又著實不想同對方辯論,只好囫圇點頭敷衍道:“好好好,只和阿序玩……阿序,從前我怎么沒看出,你像個小孩兒似的,這么幼稚?!?/p>
聞序的耳垂頓時染上了羞赧的紅色:“誰幼稚了?!”
“……我錯了,我說是我幼稚?!?/p>
重山校園很大,距離教學樓還有很長一段路。瞿清許笑著乜了身旁的少年一眼,問他:“今天起個大早,還這么精神抖擻,是有什么好事?”
少年心思果然藏不住,只問了這一句,聞序鉛灰色的雙眼便亮了起來。
“你怎么知道!”聞序絲毫沒察覺到一臉“這還用猜嗎”的同伴,揉了揉后腦勺的黑發,“張律師說了,我這個假期表現很好,他鼓勵我周末繼續來實習,只要堅持滿一學期,她就可以向老板申請,給我以勤工儉學的標準申請更多補助?!?/p>
瞿清許聽了也會心一笑,聞序更興奮地看著他,邊走邊比劃:
“其實漲工資對我來說真的不是最重要的!這個假期我學到了不少東西,尤其是跟著張律師去首都檢察院,那里的檢察官都好專業好氣派!張律師說,最高檢的檢察官比這兒的還要厲害十倍……”
瞿清許唔了一聲:“這份職業聽上去倒是蠻好。你本來就擅長文法和推理邏輯,性格也耿直,當檢察官再合適不過?!?/p>
聞序嘿嘿一笑,忽然垂眼深望著瞿清許,眉眼間逐漸蓄起脈脈的溫情。
“我很感謝張律師的傾囊相授。”他喉結一滾,“但我還是最想感謝你,清許。”
瞿清許驀地怔住。
見他停下腳步,聞序也停下來。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接觸不到這種高檔的律所,就這么一輩子渾渾噩噩下去,不知道自己的愛好,也找不到理想。”
少年的聲線褪去了昔日的稚嫩,不知不覺間早已平添了成熟的味道,以及一絲壓抑著某種情緒的暗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