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醒了。我差點就以為自己死后要下地獄了呢?!?/p>
被喚作小雅的女子費力地轉(zhuǎn)動眼珠,看清病床旁站著的人的面容的一瞬間,扣在她臉上的氧氣面罩頓時泛起濃重的白霧,被子下面蓋著的xiong脯也起伏加劇。
“唔……”
“行了,剛大難不死,省點力氣吧你。”
病房里根本沒有供人坐下的地兒,任曉萱俯下身,替床上動彈不得的女子撥開耳邊的碎發(fā),假惺惺道:
“小雅,看在咱倆一同在那姓譚的身上撈了不少錢的份兒上,姐姐真心實意給你道個歉。要是知道你有癲癇病,姐姐當(dāng)時下藥就悠著點兒了?!?/p>
呼吸面罩里的霧氣覆了又消,女人想躲開任曉萱的手,卻被對方貼的更近。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我,不過姐姐現(xiàn)在和你說的話,都是為了你好。”任曉萱嘶嘶的聲音宛如蛇蝎,“姓譚的吃違禁藥是板上釘釘?shù)氖?,就算你現(xiàn)在去指控我,姐姐我無非蹲幾天號子,但你呢?譚崢受了處分,仕途一蹶不振的話,以后你還怎么指望他來養(yǎng)你?”
她轉(zhuǎn)而用惻隱的目光看著枯瘦的女人:
“有黑戶把柄在他手里,現(xiàn)在身體又廢了,你要是他,還會陪這種oga繼續(xù)玩么?”
女人的眼睛瞪大了,直勾勾地盯著任曉萱化著濃妝的臉,埋著針頭的手攥緊了床單,又無力地放開。任曉萱呼出口氣,直起身子。
“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你自己考慮,”任曉萱從包里拿出一張卡,兩指夾著,塞進(jìn)女人平放著的手下面,“這里面有五十萬,等你出院了,我會再打二十萬給你,足夠你隨便開一家網(wǎng)吧或者超市……姐姐的血汗錢都賠給你,夠有誠意了吧?!?/p>
女人盯著她,面罩下干澀的雙唇張了張,沒能發(fā)出聲音,眼底卻有些shi潤了。任曉萱面上終于也有所松動,伸手最后在她肩上按了按,沒再說話,拎起包轉(zhuǎn)身推門而去。
醫(yī)院走廊里難得的安靜。任曉萱拿出手機準(zhǔn)備打電話,踩著高跟鞋噠噠地一段兒,忽然警覺地停下腳步,回頭:
“誰在那兒?”
無人回應(yīng),走廊仿佛幻化為一個停滯的時空間,連空氣都不流動。
任曉萱皺眉,她剛剛恍惚間從走廊反光的瓷磚上看見一個人影閃過,不似這兒的護(hù)士,神出鬼沒的,倒像是跟蹤。
可她一個小嘍啰,有什么值得人盯梢的?
好容易聚起的警惕勁兒到底還是煙消云散,她癟嘴搖搖頭,熟練地按下一串?dāng)?shù)字,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遠(yuǎn)了,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幾個小時后。
任曉萱從住院部前臺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摞厚厚的賬單,隨手一卷丟進(jìn)包里,邊走邊接起電話: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