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許在他面前站定。
“我是來找你的。”瞿清許說著,
看了那沙袋一眼,“不過不耽誤你練拳,你繼續。”
聞序已經對他奇怪的作風見怪不怪,
也不推辭,當真轉過身,
沉下身子,曲起雙肘。
砰!
一拳帶著剛勁的風,敦實的沙袋頓時蕩出老遠。聞序吐出口氣,沒等收拳,聽到身側瞿清許走了幾步,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好身手。”
傻子都聽得出他在敷衍。聞序克制住看他的沖動,活動了一下肩膀:“找我什么事。”
瞿清許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聲音也隨著距離的擴大而在場地內帶出悠悠的回音:
“幾天前,你去跟蹤譚崢和那個武裝部的陳泳,有沒有什么收獲?”
聞序又打幾下快拳,喘了口氣:“你當時調查的方向是對的,陳泳和譚崢之間的確有違規交易,似乎和六年前五·三一的結案有關,自然了,也和……”
他盯著沙袋,語氣忽然一沉。
“也和你的好朋友,楚家少爺有關。”
聞序道。
健身館內一時陷入寂靜。聞序收了屈膝預備的姿勢,好整以暇地站穩,褪下一只拳套,又低頭去扯下另外一只。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突然酸酸的不是滋味兒,有種說不清的窩囊感。
方鑒云為什么不解釋?這個時候,換做常人都該解釋的,他是出于高高在上的態度、認為對他這有名無實的聯姻對象根本無需多言,還是壓根就沒想要私藏禍心,點明了就要給楚家翻供?
沉默越久,他的心反而越喧囂。終于,青年忍不住轉身:
“沒聽清嗎?我說,譚崢他們提到你那位姓楚的朋友的大名了!”
話音還沒落地,青年鉛灰色的瞳孔驀然睜大。
敞開的窗臺邊,那人隨手撈過折疊椅上搭著的,屬于聞序的那件制服外套,披在肩上,接著身子一靠,慵懶地倚在床邊。青年的身影背著光,襯得蓬軟的頭發絲愈發濃墨重彩的黑,連那根樸素的發簪也在光下沉淀出一道纖細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