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許便可以趁他人不注意溜進來,
總算有了個過夜的地方。
“容我說句不該我多嘴的話,”楚江澈一邊背過身等瞿清許換衣服一邊說,
“軍事院校里,像你這樣留著長頭發的人不多,oga就更少了。在這盡量還是低調一些。”
瞿清許系扣子的動作生澀地滯住,
衣扣險些從纖長的兩指間脫手。
他嗯了一聲:
“沒什么該說不該說的。你我共同行動,在北國我沒有任何收入來源,
吃穿用度都要仰仗你,不管是沖著哪一層,我都得聽你的。”
“我雖然手頭不寬松,但多你一個還是負擔得起的,別總是記掛著這點小事。”楚江澈難得承擔起活躍氣氛的重擔,笑了聲,“要是這么論,我現在的生活費也都是蕭堯按時打給我,你也得感謝他鼎力支持咱倆才對。”
“就是之前你說過被陸霜寒指使人bangjia的,你父母故交的兒子?”瞿清許問。
楚江澈起身,打開儲物柜:“對,我們算是從小一同長大的交情,只是他一直恪守分寸,長大后只肯叫我少爺。我糾正過蕭堯好多次他也不聽,只好隨著他去……”
一提到這個竹馬,惜字如金的青年總會難得地話多一些,表情也更柔軟鮮活。
瞿清許看著楚江澈的側顏,忽然覺得對方那副陷入回憶里的模樣好生熟悉,有種被抽離出來,以上帝視角客觀地重播回憶的錯覺。
“真好,”他禁不住開口道,“至少你的這個竹馬還活著,在這世上彼此多少也算一個陪伴,一個念想。”
楚江澈找東西的動作停了停,扭頭看著瞿清許,但也只是看了一小會兒,而后從抽屜里拿出什么東西,向他丟過來。
“接著。”
瞿清許抬手接住,反過來一看,是一盒煙。
他看著上面的北國文字,拼讀出來:“‘獵金槍’……你抽煙?”
楚江澈把抽屜關上,在對面自己的床上坐下。
“我不抽煙,這是之前一個教官給我的,說北國的冬天漫長難熬,他們訓練受傷,長凍瘡的時候,都會抽上一根鎮痛。”
他沒把話再說下去,轉而說:“北國太冷,不利于你休養,尤其是筋骨受傷就更難將養了。這兒附近沒有醫院,也只能委屈你,將就一下。”
瞿清許愣著,低下頭,握緊那軟包煙盒。
其實他們在此事上頗為心照不宣。瞿清許一度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夜深人靜時,他被冬日發作的腰傷折磨得死去活來,只敢把頭蒙在被子里大口倒氣,可無論他再怎樣隱蔽,還是瞞不過心細如發的室友。
“還有一件事。”
相處時間長了,瞿清許早已把過去的經歷一點點和盤托出,楚江澈不愿揭開戰友的傷疤,主動撇開話題:
“實戰課的老師說,你雖然體能遠不達標,可所有的射擊項目都是一等一的出色。我去看了你的上靶成績,過去學院的記錄保持者一直是我,可你來之后的成績把所有人都甩開一大截,連我這個受過好幾年訓練的人也完全追不上你。”
瞿清許垂下眼簾,看不出被夸贊的喜悅,反而隱約滲出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