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的黑色字體倒映在眸中,字字深刻。
他萬萬沒想到,那場早已被官方定性為惡性暴力襲擊的、奪走了自己最珍貴的記憶的五·三一事件,背后居然還牽扯了一個曾經顯赫、如今卻背上政治嫌疑的家族。
而就在昨晚,他親眼看見方鑒云坐上了嫌疑人的后代的車。
“說說吧?!?/p>
治療室內,聞序戴著治療頭盔,太陽穴貼著治療電極片,看了眼坐在桌前等著記錄的連星帆,略一思索。
“我來檢察院兩年,還沒遇到過譚崢這么棘手的指控案,”聞序慢慢說道,“但我能感覺到,阻礙我的不僅是譚崢和他在中央戰區的后臺,還有另外的勢力在阻撓我接近真相?;蛘邞撜f,那個方鑒云,就很像是在有意引導著我去關注什么——”
“停停停!”
連星帆一抬手,“別聊案子了工作狂先生,我讓你談一談方鑒云這個人。聊案子對你恢復記憶有什么幫助?”
“……我也看不出聊方鑒云就對這事有什么幫助了,”聞序吃癟,郁悶地撇了撇嘴,“方鑒云現在和我的生活高度捆綁在一起,不僅是我的工作搭檔,還中了邪似的非要下嫁給我,總之就是個病懨懨、講話又刻薄的oga,就這樣!”
連星帆不信:“就這樣?那你當時怎么會回想起一個和你的心上人風馬牛不相及的家伙?”
“我——”
他驀地結巴了一下?;貞浝锬莻€人影兒模糊不清,可他卻篤定那人一定擁有世界上最溫暖、最純真的笑容。他試著想象方鑒云那張天塌下來都無動于衷的撲克臉上也做出這般和煦如暖陽般的笑意,以為自己會被這番場面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可很快他驚訝地發現,并沒有。
他甚至勾勒出了方鑒云眉眼彎彎、如沐春風般含笑望著他的模樣。如果現實中方鑒云這樣對著他笑,他一定會覺得那場面違和到見鬼,可潛意識的畫面里,這樣的方鑒云,他并不討厭。
聞序喉結一滾:“得了,我照你說的做就是……方鑒云他是首都軍火商方家的獨子,看著身體不好,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又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何況他獨來獨往的。呃,也不算獨來獨往……”
連星帆挑眉,示意他繼續。
“首都世代從軍的那個楚家,如今留學歸來的年輕家主楚江澈,和方鑒云關系好像挺好的。”聞序說著,語氣忽然有些不成調,“其實我不懂,他們兩家庭門當戶對的,楚江澈又是alpha,他們居然能舍棄楚江澈,只為了履行和我父母訂下的婚約。要說只是為了讓我死心塌地助方家少爺升官,他則在外面彩旗飄飄,養著一個野男人,這倒顯得我有點陰謀論……”
他抬起頭,看見連星帆看自己的眼神,逐漸有點不滿:“你這么看我干什么?”
“我感覺你病情惡化了,聞檢查,”連星帆好像在看一個貨真價實的腦科病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這么揣測方鑒云的私人交際,還說你不在乎人家?!?/p>
聞序一下子坐直了:“我這不叫在乎!你要是突然被塞了一樁婚事,你指不定比我還抓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