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院的工作強度就是這樣——至少我這兒是如此,”聞序輕踩油門,哼了一聲,“路上先熟悉一下舉報對象的資料,這個人就當是我個人對你的一次入職考核。”
說話間,執勤公用車已經掠過停放著的無數昂貴的私人座駕,駛出停車場。
說完話之后聞序等了等,以為方鑒云會再問些什么,可始終沒有聽到動靜,只有偶爾嘩啦一下的紙張翻頁聲。他終究有些按捺不住,從后視鏡里草草瞟了低著頭瀏覽資料的人一眼,抿了抿唇:
“你是首都人?”
方鑒云把頭抬高些角度示意自己在聽,眼睛仍盯著資料。
“是,但我很小就出國了,剛剛回到聯邦。”
方鑒云說。
車子駛入車道,略微顛簸了兩下。聞序回了聲哦,見看似孱弱的oga身子隨著顛簸晃了兩下,鼻腔里有些不耐煩地出了口氣,握緊了方向盤。
“知道了。”他頓了頓,“算了,這車舊,開著很顛,你這種嬌氣的家伙在車上看資料會暈的,等你適應了再說……一會兒我給你口述要點,認真聽就行。”
方鑒云眨了眨眼,薄薄的眼皮微微垂下,睫羽壓下一小片陰影。
“好。”他低聲回答。
車子駛入主干道。很快,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賓利也適時匯入車流,跟蹤著外勤車的方向,悄無聲息地緊隨而去。
三年前,譚崢在首都武裝部主任陳泳的提拔下,順利調任到中央戰區,三年來晉升速度堪比坐了火箭,風頭無兩,幾乎沒人得罪得起。
而當帶著方鑒云趕到時,譚崢住處的管家果然聲稱沒有收到調查令,暫時不準二人進入。
聞序知道這是對方在給檢察院下馬威。爭執無用,他也只好帶方鑒云先行離開,趁這段時間給他好好捋了捋譚崢的檔案。
“這么說來,譚上校幾年前就已經離婚,既沒有婚內出軌也沒有女票女昌,中央戰區每年組織的體檢報告也都顯示無異常。明面上他的資料包裝得滴水不漏,我們豈不是毫無突破口嗎,聞檢察。”
聞序拉開車門,從車頂上方瞥了方鑒云一眼:
“你想說,我這是打退堂鼓了?”
方鑒云沒有上車,不置可否地看著他。聞序嗤笑:
“光心氣高沒有用。看在第一次出外勤的份兒上,我就和你細細掰扯一回,不過你切記,這種事我只教一遍。”
聞序伸出一根手指:“收到這類指控案后,要想合法推進下一步調查,需要我們滿足三個條件中的至少一個。”
“第一,超出配額的管控藥物購買記錄。”他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有權色交易的,需要有構成證據鏈的、非私人領地內的監控錄像。如果這些都拿不到,還有對被指控對象進行初步身體篩查這個法子兜底。”
方鑒云:“譚上校家附近有不少醫院和藥店,沒必要開車去。”
“但凡他有點警惕性,都知道對警察和最高檢來說,燈下黑這套沒用。”聞序放下手,“別眼高手低,在外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去各家藥店調查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