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序回過神,尷尬地清清嗓子,接過風衣外套抖開,抬腿向外走去。
“接下來只需要等搶救結果了,但愿那個女生沒有事。”聞序邊走邊對跟上來的方鑒云說,“走廊里太悶,去外面透透氣吧。”
天色已晚,首都的夜幕黑沉沉的,天際線被繁華的燈火模糊。
兩個人站在醫(yī)院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進出大門。方鑒云倚著大理石柱,看著站在柱子另一邊的聞序,心里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愈發(fā)強烈,卻也不好問什么,暗自搖了搖頭,從兜里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金屬塊。
咔嚓一聲,聞序下意識側過頭,看見黑夜里一點螢火蟲般搖曳的微光,照亮了方鑒云緊致消瘦的下頜線,以及那永遠照不見底的深黑雙眸。
是打火機的聲音。
他瞳孔不由自主放大了,看著方鑒云把打火機揣回兜里,忍不住問:
“你抽煙?”
方鑒云沒法立刻說話,柔軟的唇瓣叼著細長的香煙,含混地嗯了聲,接著用兩根纖細瑩白的手指夾住煙將其從嘴邊拿開,下巴幾乎沒動,舌尖在牙關之下隱約一動,一團乳白色的薄霧從口中渡出。
隔著大理石柱,方鑒云一伸手,將煙盒遞過來:
“聞檢察官來一根嗎?”
“不必,”聞序立刻道,“謝了。”
方鑒云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接著靠回石柱上,又吸了一口,吐出點煙來。乳白的霧氣之下,青年俊秀清麗的面孔驀然更多了疏離冷漠的氣質(zhì),甚至有種與年齡不符的、詭譎的滄桑感。
成日和檢察院里那些富家子弟打交道,可這樣氣質(zhì)蒼涼、乃至偶爾給人以陰郁之感的富二代,聞序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第一回見。
“方鑒云,”他不禁問,“你今年多大?”
方鑒云抖了抖煙灰:“二十六。”
聞序心里迅速盤算了一下:“你比我還大兩歲,按理我該叫你哥的。”
“職場不分年齡,只看資歷,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方鑒云說。
聞序喉嚨忽然緊了緊,凝視著方鑒云面無表情望著遠方的臉:
“你在國外呆了那么久,這次回來……是為了什么?”
方鑒云拿著煙的手動作一頓,側過頭與聞序對視,后者的心差點都停跳了半拍。
“聞檢察官是在和我閑聊嗎?”
他問。聞序呼吸一滯:
“手術說不定要很久,我們在這里除了干等著,也沒什么別的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