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資料,太累了,在這歇一會。”
方鑒云剛被吵醒,聲音還有些嘶啞。他試著撐起身子,隨即上半身劇烈一震,一只手挪到身后扶住后腰,額頭抵住枕著的另一只手臂,瑟瑟發抖起來。隔著單薄的衣衫,仿佛還能看到下面那收緊的腰部肌肉正疼得一陣陣哆嗦。
“嗯……”
他鼻息輕顫,斷斷續續低哼出聲。聞序有些看不下去:“腰不好就別趴著睡,我有個折疊床,可以借給你用。需不需要扶你起來?”
制服外套已經隨著剛剛那具身體的戰栗,從掛不住衣服的肩胛骨上滑落下來。方鑒云咬著嘴唇偏過頭,頸側泛出晶瑩的薄汗,手抓住后腰的襯衫布料,細長的手指用力,將熨帖的衣服揉出層層褶皺。
“不用了。”他有氣無力道,“我坐一會兒就好,你忙你的。”
聞序想說什么,可見對方閉上眼睛,一副不想就此過多探討的模樣,撇了撇嘴,轉身去外面泡茶。
真想不出這方鑒云對當檢察官的執念有多深,也不知光是在體能這一關上,方家要替他打點多少人才能給這樣一個病秧子放行。
三分鐘后,聞序端著茶壺回來,方鑒云還真如他自己所言,已經從桌上直起身,披著外套,只是氣有點喘,雪白的臉上唯獨顴骨蒙著病態的潮紅。
“我聯系過醫院,那個女孩蘇醒的可能不大。”
聞序把茶壺放下,拿了兩個紙杯,“在對譚崢展開深入調查前,這女孩是咱們取得直接證詞的唯一希望了——你也喝一杯吧,看你這臉色,怪嚇人的。”
滾燙的茶水注入杯中。方鑒云抬起一只手,放到腦后。
“謝謝。昨晚譚崢那個床伴的話,不也有一樣的效力嗎?”
聞序倒著茶,聽了這話,眼神向側面的人一瞥:
“我懷疑——”
他倒茶的手一僵,茶水險些灑出杯子外。
只見方鑒云一手握住腦后那根烏木發簪,靈巧地一抽將發簪抽出,午休之后松垮的簪發散落,半長的黑色發絲頃刻間絳絳地垂下來。方鑒云另一手指尖穿過發梢,撩起細長的頭發,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兩手輕巧地一捋再一挽,將木簪chajin梳好的發揪里旋轉了一個弧度,稍稍一推。
幾秒鐘不到,當著聞序的面簪好了頭發,整個動作行云流水。
“懷疑什么?”
方鑒云放下手,胳膊肘自然搭在扶手上,斜靠在軟椅里,問。
聞序驟然回神,手臂肌肉連忙發力,這才慌亂止住了快要漫出來的茶水,把紙杯放到自己這邊,又斟了一杯茶,推過去。
“我懷疑那個任曉萱在說謊。”聞序繼續道。
方鑒云眼底劃過一絲驚詫的光,但也只是一瞬。他拿起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