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許說。
好久沒有過異動的太陽穴忽然傳來撕扯般的疼,聞序猛地閉上眼,腦海深處某種桎梏的回憶仿佛要沖破牢籠、尖叫著逃出。
他好像見過——他一定在哪里見過這種眼神。
憐恤的、悲憫的、溫柔的、垂愛的,卻不高高在上,仿佛神祇走下圣壇,擁抱受難的信眾。
聞序嘴唇顫抖了一下,睜開眼:
“怎么,以為我在和你賣慘?”
瞿清許慢慢搖了搖頭,肩頭披著的柔軟的發絲掃過聞序制服外套立起的領口。
“我是真心的。”瞿清許說,“你為他做了這么多,如果他知道,一定會很感動。”
聞序看了他一眼,面兒上還板著臉,語氣卻柔和下來。
“他不會知道的。這么多年沒有聯絡,或許他以為是我不要他了。”他說。
瞿清許始終目不轉睛地深望著他,忽然舔了下唇,眸光一動。
“我來幫你怎么樣?”
聞序刷地抬頭,身子也坐直了。
“你說什么?”他格外難以置信,“你怎么愿意——你有什么方法找一個連我都不記得的人?這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瞿清許倒是平靜得不得了:
“你在首都無權無勢,沒有人脈,想打聽一個人自然難如登天。我父親在首都認識不少朋友,說不定誰就能知道你說的這個姓瞿的人的下落。至于我這么做的目的——”
他一借力起身,披著聞序的外套,款款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發愣的青年,嘴角勾了勾。
“我自然也有我交換的條件。”他道,“從今天開始,你的任何行動必須和我一起,不許對我有所隱瞞,你我情報共享。答應,還是不答應?”
明明含笑似輕佻,可看著那認真的雙眼,聞序的呼吸莫名停了一拍。
良久,他站起身,看著瞿清許,一字一頓。
“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窗外。
隔著一條馬路的檢察院對面樓下,一輛轎車慢慢搖上車窗。車內的男子最后看了眼二樓窗邊影影綽綽的兩個人影,惡劣地輕聲低笑,低頭在數碼照相機上按動幾下。
電子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扇放大的窗,拉大的畫面模糊了像素點,可依然能清楚地看見畫面中央聞序那張英俊、棱角分明的臉,以及一個披著不合身的制服外套,留著半扎長發的纖長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