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聞序出了門,瞿清許這才微微傾身,將未動的水杯重新放回去。窗外,那個熟悉的身影在道旁張望兩下,迎著殘陽迅速穿過馬路,步履匆匆,很快消失不見。
可那并不是去往檢察院員工宿舍的方向。
瞿清許面無表情地微低著頭,手上沒停過的動作猝然止住,啪的輕輕一聲,黑色發簪轉了一圈,被青年握在掌心。
他轉眼向窗外瞥去,目含霜雪,掌心微微用力,仿佛攥住的不是簪子,而是一把凌然出鞘的刀。
七點五十分,
首都繁榮路,胡同口。
五·三一后,盡管中央戰區和特警局聯合清剿了首都的最大地下團伙,
可作為當年深受其害的老城區,到了夜晚,人們還是習慣性地減少單獨外出。
胡同口靜悄悄的,
偶有人經過,也是步履匆忙,
鮮少逗留。
聞序站在人行道邊的老榕樹下,
雙手插兜,一低頭默默站著。
深秋蕭瑟,
天也黑得快。他看似百無聊賴地低著頭趿拉樹下的落葉,目光卻暗地里一直留意著周遭。
離開方鑒云家時他隨口扯了個謊,
而后拐回檢察院,
拜托還沒下班的信息中心的同事替他做了個信號追蹤。結果顯示,無論是ip地址,還是手機信號的定位都是未知,重復多次后便顯示報錯,
無法再深究下去。
他多少也有點預料到對方會準備這一手,
隨便敷衍了同事幾句,
便匆匆離開,趕往約定的地點。
秋風貼著地面掠過,
掀起灰色風衣的下擺。聞序垂著眼瞼,眉目深沉,連表情都被吞噬在黑影里,
依稀不辨。
對方的短信內容幾乎是明晃晃的餌,那張照片更是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然而比這更讓人感到可怕的是,
發信人似乎并不是沒察覺到自己釣魚技術的拙劣,卻全然不在乎。就算己在暗、聞序在明,可他們畢竟要見面,而見了面,就意味著有暴露的可能。
還是說,對方壓根就沒考慮過“暴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