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楚江澈忽然怔了怔,重新抬起眼簾認真向蕭堯看去。
蕭堯鏡片后的雙眼正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無比堅定不移的目光,一錯不錯低凝望著他。
醫院走廊里重歸靜謐,宛如盛大戲劇落幕后徒留一片狼藉與陳寂的舞臺。
“換做是我,我真的絕不會這樣想。”蕭堯道,“因為我知道不論我變成什么樣子,他都會從萬千人海中認出我、奔向我,哪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緣由……一生中能有這樣一個連靈魂都在本能地指引靠近的愛人,才是莫大的幸運,我羨慕他有聞序這樣一個愛他的alpha,少爺。”
瞿清許被推進手術室三個小時后,采血室的門打開,聞序隨意地將還冒著血珠的小臂上的袖子褪下,往走廊的塑料長椅上一坐,兩腿微微岔開,面色憔悴地向后一靠,閉上眼睛。
剛剛叫他來采血的小護士緊跟著走出來,看見聞序臉色這么難看,還是忍不住提醒:
“先生,手術還需要很久,您現在比較虛弱,按規定我們是不該給您抽血的,還是先到樓下休息區……”
聞序有點煩躁地擺了擺手,微微仰起頭,后腦勺枕著冰涼的瓷磚墻,刀削般的下頜連接喉結凸起的頸部勾勒出一段緊繃剛硬的線條。他仍閉著眼:
“沒得到他手術平安的消息之前,我不會離開的。你去忙吧,多謝。”
青年因為疲憊而惜字如金,語氣自然地流露出某種不容人置喙的命令辭色。
小護士欲言又止,最后只好轉身走進手術室。自動感應門關上的那一刻,聞序的肩膀一塌,闔著的眼皮隱忍地動了動,抬起胳膊想要遮住眼睛。
他太累了,又等得心里發苦,全然沒察覺一雙穿著皮鞋的腳停在塑料長椅邊。
“聞序。”
被喚及名字的青年脊背一僵,噌地站起身,險些因為低血壓眼前一黑跌坐回去:
“……處長?!”
他做夢似的看著好幾日沒見的中年男子,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覺地心虛起來:“您怎么來了?……我是說,您是怎么知道來這里的,找我有什么事?”
處長臉上表情連瞎子都看得出有多不妙,男人忍著怒火反笑出聲:
“聞序,你如今也學會明知故問,打馬虎眼了!”
平時仗著是單位的骨干,再不把遵規守紀放在眼里的人,此刻為著剛剛闖了那一番驚天動地的大禍,也不得不低三下四起來:
“我沒有那個意思!處長,您是不是……”"